第 10 章 可惜她今年二十七歲,隻……(1 / 2)

天降竹馬 舒月清 5093 字 11個月前

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惱怒道:“淩霄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淩霄說:“晚上還沒到呢。”白天就開始做夢了。

鐘院長和宋主任有沒有想在醫院裡找女婿的心思暫且不說,但是這些人先入為主地開始挑剔起來,實在是太可笑。

他說不清楚自己生氣的點,也許是他潛意識裡覺得,宋皎月沒有他們說得那麼不好。

她絕不是因為逃避國內高考才出國的,她也絕不該被彆人挑剔。

小時候的宋皎月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呢?

淩霄摸出了那張泛黃的舊照片,兩個小孩子衝著鏡頭比耶,女孩熱情開放,男孩害羞靦腆。照片的背景是椰樹與海灘,海浪和人群的聲音似乎能從舊照片裡跑出來,讓人產生一切如故的錯覺。

但是仔細看中間,卻有一道用剪刀剪開的縫,好像中間有一個人被剪掉了。

淩霄摸了摸照片,又將它小心夾到自己的外科學書裡。

他的長相隨母親,青春期之前因為過於精致的五官總被人嘲笑不男不女,直到青春期時抽個到將近一米九才結束了這種外貌歧視。

雖然不在乎,但是幼年小元宵還是受到了惡言惡語的影響。是餃子拍拍胸膛說:“你當我小弟,我罩著你!”

宋皎月在淩霄的記憶裡沒有任何不好,她代表一種絕對光明和希望。

淩霄在自己的口袋裡摸到了宋皎月的身份證,想起她衝自己莞爾一笑:

“反正你在這裡上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再說了,我當然是相信淩醫生啊!”

騙人。

淩霄盯著她的身份證看了一會兒,似乎是想通過她的照片看透她的真實心理。

不要再想了。

淩霄緩緩舒出一口氣,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淩霄掛不到夏院士的號,但是鐘院長可以。

宋皎月拖著行李住進了運動醫學科的病房,她在體檢中查出了嚴重的半月板損傷韌帶撕裂以及滑囊炎,需要做關節鏡手術。

檢查結果出來當天,宋皎月自知理虧,低著腦袋準備接受父母的雷霆審問。

結果母親隻是沉默,宋皎月再一抬頭,竟然看見她紅了眼眶,宋皎月寧可她罵自己一頓。

這是宋皎月第二次看見母親的眼淚,她一下子慌了神:“媽,我錯了,我不敢了。”

鐘成英幽幽地說:“你這是在拿刀子割我的心……”她幾乎說不下去,一顆心像泡在黃連水裡,發苦發澀。

她這一生要強,沒有向任何人低過頭。讀博時和導師決裂,破釜沉舟地來到另一個城市發展;後來又在原醫院競爭最激烈的時候接受了現在醫院拋來的橄欖枝,成了空降的副主任。

然而大主任看她不順眼,處處給她下絆子,她又因為是空降沒有自己的嫡係,在剛開始的三年裡步步艱難,不得已時也做了很多冒進的事情。

她從鐘成英做到鐘主任,又從鐘主任做到鐘院長,在外人眼裡也算是有名聲有地位,敬她懼她。偏偏兒女債,向來算不清。

父親也看著宋皎月歎氣,最後揚起的手隻是摸了摸她的頭:“何苦自討苦吃!”

宋皎月回答不出來,在國外的那些日子,她總覺得自己的整個人漂浮在空中,雙腳沒有落地感,所以才尋求各種刺激來驗證生命的真實。

宋皎月向父母發誓、保證:“我從此一定愛護身體!保證能將來侍奉在您二老膝下!”

雖然宋皎月嚴重懷疑,以自家爸媽強悍的身體素質,自己有一定可能在未來當老奶奶的時候還沒有爸媽能跑能跳。

在國外的荒唐事情就隨著宋皎月的認錯和保證翻篇,那天晚上宋皎月和父母聊了很久,她其實什麼都明白,明白自己的任性和不懂事,隻是一直不想承認,她突然意識到父母老去的標誌是他們突然開始變得囉嗦。

在從前,老鐘可不會對她說這麼多的話。

她看見老鐘兩鬢的白發,意識到自己輕飄飄的生命上還綴著兩條生命,她從前覺得是負擔,現在明白是責任。

晚上。

宋皎月像小時候那樣,以做噩夢的緣由把母親拉到了自己房間。

鐘成英拍她的手臂哄她,唱著兒時熟悉的童謠,母女倆天南地北地聊天。

宋皎月問母親知不知道沈白媽媽生病的事情,鐘成英沒有瞞她,告訴她沈白媽媽是肺癌晚期。

“今年過年那會兒,你沈阿姨得了流感,原本以為沒什麼事情,結果突然咳了血,再一查就是肺癌晚期……”

“去年體檢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事情,今年就這樣了,誰能想到……都是命。”

倒不是鐘成英冷漠,而是在臨床上工作這麼多年,她早就明白生死有命,有些疾病的發生似乎毫無緣由。

肺癌是起源於肺部支氣管黏膜或腺體的惡性腫瘤[1],易惡化,易擴散。腫瘤不受控製地生長,侵犯正常的肺血管,導致血管破裂,會引起窒息死亡;肺癌也會使得血液呈高凝狀態產生肺部栓子導致肺栓塞引起死亡;除此之外肺癌也會發生腦轉移使得顱內壓升高,引發腦疝。

患者往往不是死於腫瘤本身,而是死於各種並發症。

宋皎月不是很懂這些,作為一個完全的外行人,她隻知道問:“那沈阿姨還能活多久?”

“可能撐不了多久,她對放化療都不敏感……”現在已是強弩之末。

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講,鐘成英會勸沈白放棄;但是從看著沈白長大的長輩的角度,鐘成英很難給出什麼建議。

道理誰都懂,但是誰可以在麵對至親的時候做到完全理智?

“我和你薑阿姨都在儘力協調了,她現在就在醫院裡,小沈也一直都在,你想去的話就去。”

雖然心裡做好了準備,但是真的看到沈阿姨現在模樣的時候,宋皎月還是茫然了。

是的,那是一種茫然。

宋皎月幾乎認不出麵前這個女人,明明她曾經溫柔地抱過自己,身上永遠環繞著溫馨的香氣,說話也如流水一般流暢動聽。

但是她現在病了,腫瘤侵犯了喉返神經,侵犯了她的聲帶導致她口不能言。

腫瘤侵犯、壓迫了上腔靜脈,導致頭麵、頸、上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水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