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提了飯盒回去,果然遭到盤問:
“這哪來的?”
“上次那個pacu抓著你不放的小姑娘?”
“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和他一起進醫院的同事和他開玩笑:“考慮一下?我印象裡那小姑娘長得不錯,而且本地人,家裡條件看上去不錯。”
淩霄一邊拆飯盒一邊說:“她有男朋友,她來送錦旗的。”
“我看看——”同事站起來,把桌上的錦旗打開:“un-believ-able——”同事樂了:“這小姑娘挺有意思,和你性格互補,就是可惜有男朋友了,那沒辦法。”
“讓我看看這小姑娘做的飯怎麼樣?”同事把凳子拖過來,結果淩霄手疾眼快地把蓋子蓋回去,顯然不想讓對方評價。
同事也不在意,很快和淩霄聊起天:“你知道骨科手外組有個叫薑滿的,是咱們醫院婦科主任的女兒……”
“不太清楚。”
“那誰盯上她了。”
“誰?”
“還能是誰?咱們組一心想當乘龍快婿的人就那一個,娶有背景的老婆,不比自己奮鬥要好多了?”
淩霄不做評價。
“我都忘了,你家裡有錢,不在乎這個。”同事也在拆自己的晚飯,一邊拆一邊罵醫院食堂:“越來越難吃了!”
“對了,你第一個月排在哪裡?教育處的輪轉表好像出來了。”
淩霄並沒有看手機,顯然是提前看過,說:“麻醉科。”
同事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可不是個好地方,咱們就當兩個月合格的工具人吧。”
外科在麻醉科的輪轉計劃向來是兩個月,麻醉科缺人得很,向來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便宜勞動力。
他們在醫生值班室吃好飯,再去辦公室辦出院文書。
淩霄的手機滴了一聲,他垂下睫毛,瞳孔解鎖了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微信對話框裡跳出宋皎月的消息:
“淩醫生,你吃過了嗎?現在下班了嗎?”
淩霄伸出手,按了一下手機側邊的按鈕,屏幕的光滅了。
他一直沒有回消息。
補完係統上的病例已經是晚上八點半,淩霄換上自己的衣服準備回去。
他們規培醫生在辦公室裡沒有櫃子,隻在走廊上有一個小儲物櫃。
淩霄刷了一下自己的卡,櫃子裡隻有一束粉白色的花,顏色從花蕊暈出去,還沒有染成最濃的顏色,但是花已經開得很熱烈,淺淡的顏色反而像一種欲蓋彌彰。
它們被小心地插在玻璃水瓶裡。
淩霄是故意晚回複的,他不好不回複她,又不想回複得太快,以至於遭她誤會。
他挑了一個很晚的時間點,沒想到宋皎月秒回複:[淩醫生一直工作到這麼晚嗎?太辛苦了,要注意身體呀!]
宋皎月是很懂怎麼讓人心生愧疚的:[我猜到你一定是工作到這個時候,我在等你的消息。現在我可以去安心睡覺了。]
她的話總是說到一半,每每淩霄想問她,又不知道要問什麼,他總是生出一種懊惱和對自己的不愉,早知道她在等消息,還不如早點回複。
當時宋皎月坐在客廳,她出來冰箱找杯酸奶,因為臨時收到淩霄的消息,就拉開凳子在冰箱旁邊坐下。
她的動靜驚醒了睡得不深的母親。
母親從房間裡走出來,問她大晚上在客廳乾什麼,母親一向對她睡得晚頗有微詞,從前宋皎月還會反駁兩句,但最近她的脾氣突然變好了。
“好的媽,那我這就去睡覺。”宋皎月從母親身邊走過,還悄悄和她撒了個嬌:“我錯啦,下次一定早睡。”
鐘成英回到房間後,還有些神情恍惚,非把丈夫推醒,然後和丈夫兩個人麵對麵沉思:
餃子這是中邪了?
從前說她,她非得說個12345678條理由,且不改。
最近不是“好的”就是“明白”,不是“我錯了”就是“我真的錯了”……說話做事也變慢了,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就是令鐘成英覺得疑惑。
這孩子,又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