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青空下 (2 / 2)

鋼*******說 玖散 9153 字 10個月前

“抱歉讓您就等了....咦?”

從剛剛敲門者說話的聲音判斷,原本以為對方是個相當年輕的男子,但對上阿爾馮斯向下注視的視線的並非青年,而是一個瘦小的少年。

在卷曲的咖啡色短發下,是一雙眼尾上揚的深色的大眼。從奶油色的連膝褲及黑色的襯衣中露出的手腳也相當瘦弱。不管怎麼看,他的年紀都跟在這片山林中奔跑嬉鬨的孩子們相仿。

少年長滿雀斑的臉上掛著一副眼鏡,充滿了驚訝的表情。

“你是....”

少年的驚訝,和其他第一次見到阿爾馮斯站在麵前的大人有明顯的不同。

而阿爾馮斯也因為這個和醫生助手身份不符的少年而感到驚訝。

“怎麼了?”

一直站在門口的阿爾馮斯引起了愛德華的注意,他從床上伸長了脖子,片刻後也驚訝的全身僵硬。

“——啊 !”

“皮特!”

“愛德華和阿爾馮斯!”

“哇,果然是皮特!”

站在門口的皮特.蘭貝克,是愛德華和阿爾馮斯的同鄉——生於利賽布爾的少年。儘管現在戴上了以前沒戴著的眼鏡,但那狂妄的笑容和眼神還是一點沒變。

“真是的,好久不見了!你們在這種地方乾嘛啊?”

皮特一般露出笑容,一邊走到愛德華躺著的床邊

“我才想問你呢,居然會跑到這種地方,害我下了一大跳。”

愛德華不顧倦怠的身體爬下床,站起身迎向他的童年玩伴。

他們是兩人同年,也是同時在利賽布爾一起長大的玩伴。不管要做什麼都會先找上對方,沒有哪次不是不一起行動的。

行動和思考方式都相似的兩人,連境遇也很雷同,正如年幼時父親就不在家的愛德華般,皮特的父親因為工作也常年都不在家中。但他們兩最大的不同則是,皮特相當尊敬身為醫生而巡回在邊境看診的父親,愛德華卻憎恨著自己的父親。

因為沒有父親,所以下意識地相幫母親忙的兩人,和其他孩子相比,擁有較成熟的自立心及膽量。

但是,不管這麼說,孩子還是孩子。自立心和膽量還是常常被莽撞的態度及無謀的勇氣取代,倆人不是在搭建樹上的秘密基地時受傷,就是在幫忙整理水道時被困在泥巴中爬不出來,總是讓他們的媽媽煩心不已。

愛德華和皮特的這種調皮個性,讓他們成了村子裡的孩子王。

這樣的兩人,在許久不見又重逢後,很自然地擁抱並欣喜不已。

“最後一次見麵是一年前了吧?”

“就是自從我們離開利賽布爾之後。”

“哎呀,我可是很擔心你呢。”

“我才超擔心你好不好。”

愛德華和皮特麵對彼此相視而笑。

“我真的常想到你啊.....”

“是啊,我也是.....”

原以為要相互擁抱的手臂,突然間若無其事的向上抬起。他們手指並攏的將手掌平貼在頭頂上,然後維持水平地滑向對方的頭部。

“!”

“!”

愛德華和皮特的雙眼同時睜大。

“我贏了!”

“我贏了!”

兩人同時大叫,一秒後又同時瞪著對方。

“你亂說,贏的人是我,我很明顯就比你高!”

“啊,你在說什麼啊?明明就是我比較高,像這樣。”

愛德華將原本伸向皮特頭上的手收回,再次從自己的頭頂滑向皮特那邊證明給他看。他的手完全沒有摩擦到皮特的頭頂。

“你看你看,是我比較高吧?啊,太棒了!自從去年之後就再沒量過身高了,我還很擔心呢。”

在刻意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態的愛德華頭上,這次換成皮特的手滑過。

“你看到了嗎,是我比較高吧?你可彆想使詐!”

“啊?我看一定是墊腳尖了吧。你才不要使詐咧!認命吧,乖乖接受我比較高的事實!”

“你才要認命點,你這個全村公認最矮的家夥!”

看著一個是忘記自己正在發燒的事實的愛德華,另一個是忘記自己是要來看診的皮特。兩個人的手不停地滑過來滑過去地爭論

著 ,在一旁的阿爾馮斯萬般無奈的歎了口氣。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哪,唉.....”

愛德華和皮特兩人,家庭環境、個性、言行都非常相似,但是,有時越是相似的人感情未必就越好。因為他們兩人都是村中孩童的領導者,這就代表在許多意義上他們總是彼此競爭的對手。比考試成績、比跑步速度、比腕力、比吃飯速度等等.....

他們之所以總是一起行動,其實是為了能在任何方麵都能一較高下,而這樣的兩個人,最在意的莫過於身高了。而這一點,似乎到現在還沒分出勝負來。

“你比我矮啦!”

“才不,是你比我矮,再說我現在還在成長期耶,我已經比一年前長高許多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你在成長期,我當然也在成長期啊!是我比你高,不信你讓阿爾馮斯看看!”

“好啊,阿爾,你來量!”

阿爾馮斯客氣地推卻了背靠背的愛德華和皮特兩人的委托評價。

“到今天你們量過多少次了,可是你們兩個不都是無法接受嗎?”

不管他如何公平的進行裁決,要是愛德華比較高,皮特就生氣,要是皮特比較高,愛德華就會要求重新量過。

阿爾馮斯聳了聳。皮特撿起原本丟在一邊的皮包,從皮包開口處可以窺見裡麵有聽診器和其他看診工具。

“那不重要啦,說起來,皮特成了醫生助手還更叫我吃驚呢。你是來給哥哥看診的吧 ?那就拜托你過來看看哥哥的狀況.....”

“那不重要!”

兩人同時露出可怕的表情瞪著阿爾馮斯。

“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對吧,皮特?”

“那當然,是吧,愛德華!”

“.....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意見相同。”

在身高的話題出現後,不論結果如何,除非當場進行定,不然兩個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就在阿爾馮斯正在煩惱到底該怎麼做才好時,皮特跟愛德華原本向貼的背分開了。

“切,真沒辦法....”

皮特為了調整眼鏡的位置將眼鏡往上推了推,接著打開皮包取出器具,然後像是要將愛德華推到一般讓他坐在床上。

“我要檢查了,張開嘴巴。”

皮特像是要儘他醫生助手的職責似的,手中拿著前端裝有鏡片的金屬棒以及壓舌板,在愛德華麵前彎下腰來。

“怎麼了?突然這麼認真起來。你真的在做助手啊,我還以為你鐵定還在利賽布爾當孩子王呢....好痛”

看診的器具毫不留情地塞進愛德華充滿疑問的口中。

“這因該是我的台詞吧!我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啦,不過你突然變成國家煉金師,然後消失到其他地方去了。以你的個性,我還以為你早就對國家煉金師感到厭煩,然後回到村裡呢。結果你卻在這種地方感冒倒下。”

“.....”

因為器具在愛德華口中攪動,以至於愛德華什麼理由也說不出來。

愛德華手腳安裝的機械鎧和複健過程都是在村裡進行的,所以村裡人都知道愛德華的手腳是機械鎧、阿爾馮斯的外表是盔甲的情況。

但是,沒有人知道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是因為進行人體練成的失敗,也沒有人知道在阿爾馮斯的盔甲下是一片空蕩。雖然或許有人察覺,但既然沒人詢問過他們詳細經過,愛德華他們自然也就沒有說出事實的必要

皮特大概也是以同輩人的直覺感受到“不可觸碰的傷口”的氣氛,當時在前去探視他們時什麼也沒問。也因此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愛德華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成為國家煉金師並到處旅行的。

因為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的事,因此愛德華他們隻能繼續對自己的事保持沉默。

“啊——啊——喉嚨腫得真厲害,腫成這樣都沒辦法好好吃飯了吧?”

皮特一邊粗魯地用器具在愛德華口中亂攪,一邊往喉嚨深處探視。

愛德華雖然打從心底深處對皮特的不深究感到感謝,但不禁對身為童年玩伴的他這種粗暴的診察方式提出抗議。

“好(動)痛,你(經)輕一點啦!”

“我已經很輕了。好,接著轉過去。我要聽肺音。”

被抓住肩膀強迫轉過身去的愛德華,感到冰冷的聽診器貼在自己的背上。

“好冰!喂,你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當醫生助手啊?.....你爸爸在這裡開診所了?”

“怎麼可能。我爸還是老樣子,到處跑來跑去的。”

“那你是一個人來這個村莊學習的咯,真了不起啊,皮特,而且你已經可以被派來看診了。對吧,哥哥?”

雖然阿爾馮斯對同鄉的朋友能夠自立感到欽佩,但愛德華卻有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

這個童年玩伴和自己一樣是13歲,雖說自己擁有了國家認可資格,還有溫蒂也擔任了修理師及比拿可奶奶的幫忙,但就一般的情況來看,不論是在父母身邊幫忙家業,或是外出修行工作,這個年齡都稍嫌早了點。

“你才13歲而已吧,......讓這樣的你幫我看診,還真是讓人不安呐!”

最重要的是,對方是在自己懂事前就一直吵架吵到現在的朋友,說道腦海裡皮特的映像,就是個以粗暴出了名的小鬼,和眼前如醫生一般拿著診察器具和聽診器的模樣根本無法連接在一起。愛德華不禁擔心,他會不會在自己感冒虛弱時,給自己一記後背式摔跤的攻擊。

正這麼想著時,在背後遊移的聽診器突然停了下來。

“....我14歲了。”

皮特用帶著莫名的喜悅的聲音回答後,接著發出了哼笑聲。

“我上星期就滿14歲了。”

那種哼笑所代表的意思,愛德華也相當明了。

“可惡,今年又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儘管這兩個人不管什麼事都要分出個高下,但唯有生日是無法憑借他們本人的實力來操控的問題。雖然隻有數月之差,但皮特總是會刻意對暫時屈居下風的愛德華露出那種訕笑,這已是每年的這個時候的例行公事了。

雖然他們兩人去年沒有碰麵,但皮特並沒忘記這件事,他在一臉不甘心的愛德華麵前說著一如往年必說的話:

“快點長大吧,你-這-小-鬼!”

“....!”

皮特對咬牙切齒的愛德華露出壞心眼的笑容。

阿爾馮斯開口問道:“對了,皮特,哥哥的感冒能治好嗎?”

對於比起和同鄉的朋友寒暄,阿爾馮斯會先記得自己身為弟弟的本分來關心哥哥。

皮特拿下聽診器回答道:“這個嘛,還是在休息兩天比較好。這種流行性感冒要是急著治好,反而更加嚴重。”

“咦?”

愛德華提高聲量叫道:“開什麼玩笑啊!你看看,我明明這麼的有精神!”

儘管身體真的是疲憊無力,但他可不想表現出來,讓大家把他當病人看待。再說,因為和皮特相遇的興奮感,在身為醫生助手的皮特眼中,自己看起來應該說是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