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隨君去,奈何事情故* 午夜……(1 / 2)

荏苒 wendyfier 4497 字 10個月前

午夜,無月。

借著七八點燭光能看到一個半大的院落。院落的四周種滿了兩人高的荏苒,發著翠色的芽,西邊有座亭子臨於池上。隱約間可以看到位於上方的牌匾上的草書——荏苒。字體蒼韌而不失秀美。

亭中有一女子身披金紗一在欄杆邊,手上把玩著白玉杯,淡青色的酒在杯中散發出淒豔的光芒。

放到鼻下,輕輕嗅了嗅,並不急於飲下。

她在思念遠方的情郎。

自從上次殺生丸送我回來後,我便對他日思夜想。

終於在一個月圓的夏夜我偷偷得溜出了府,我去了那片我們初遇的荏苒林。

花已經謝儘了,殘花整朵落在草地上,依舊奪目。

我尋覓了整片林子都沒有找到你的蹤影,頹然坐在湖邊時,你出現在連接兩岸的橋上。

我起身,不顧拍掉衣角的殘花飛奔過去,過於匆促使我被衣角絆倒。我閉上眼,等待即將來臨的疼痛。出乎意料的是我並沒有摔向地麵,而是落入一個懷抱。

清幽的氣息迅速侵入我的肺腑,有些暈眩。當我回過神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心律不規則的急速起來。感受著你胸口的熱度,你呼出的熱氣以及讓人窒息的味道,我突然不願離去。

纖纖素手,勒緊理肌勻稱的腰,剛要貼緊卻被猛地推開,踉蹌了幾步,我驚愕的看向你。

你雖然麵無表情,但你不再平靜的雙眸出賣了你。

你是怕你的心跳泄露了你的心聲嗎?

我用眼神詢問著你,片刻後嫣然一笑,前身小聲道:“謝謝。”

殺生丸並沒有回應,隻是凝視著我,目光中流露出困惑。

“以後我們還能再相會嗎?”

你依舊沒有開口,神色更加不解。

我蹲下身,原來,你並不傾心於我。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淚水在眼眶中翻滾著,任我如何控製都收不回去,終是落下,像我的心一般摔得粉碎。

正當我在緬懷還沒有結果就釋去的小花時,忽得眼前一片陰影。

是你!

你溫柔的看向我,拉我起身,修長的手指擦拭著我的淚水,後又從修觀眾拿出一朵妖魅的藍花,插在我的耳鬢,接著向後走去,走了幾步又頓了頓到:“每月今日。”

這麼說,你也對我愛慕有佳。

應該是的,我認識我耳鬢的藍花——紛芳。

花如其名,絢麗而神秘,情人般的散發著獨特的香氣。

之後就像所約定的,每月十五我都會去。漸漸的我知道了一些事,原來我所迷戀的你是西國的王子。最近西國又出戰亂了,不知你現在可好。我相信,不會有事的,因為你是殺生丸,將來要繼承一個王國的男人。

明天啊,明天又是望月了。

癡笑一聲,把酒全部飲下。酸澀的液體流入食管,帶著些微甜,化不開的相思。

突然想起了母親。

在我映像裡母親是個帶著藥香味的女子,有一頭細柔的長發,動情的雙眸。

記得幼時,父親總會摟著母親,又是低喃著些什麼,神情迫切而悲傷。有時卻什麼也不說,隻是緊緊的擁住咳得厲害的母親,仿佛要把它纖弱的身子欠進自己的身體一般。

父親是愛母親的,我能感覺得出那種化不開的柔情,以及刻骨的悲涼。

那時的母親總會扭過頭,看向南方,雙眉緊鎖,黑色的瞳孔幽深,沒有邊界,偶爾眼角還會帶著淡淡的愁傷。

在一個夏日的午後,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問了母親。

母親先是驚詫,再是苦澀,後是恬淡。

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用我所不能理解的目光看向我,輕笑著問:“你知道你為什麼叫荏苒嗎?”

“因為您希望我如荏苒一樣美豔。”我回答“奶娘曾說過的。”

看著我一臉自信,母親掩起了嘴笑了,笑得明媚可我總覺得那麼憂傷,向那滿地殘敗的荏苒,散發著最後的精魂。

母親看著我,融雜著太多的情愫,她用纖細的手撫向我的臉,隻見的涼意滲透過來,那瞬間,我以為母親流淚了。輕咳了一陣,她低下身拾起一枚荏苒,嗅著它的殘香,徐徐開口。

“苒兒,你知道嗎,起初荏苒不是紅色的。”

聲音低緩,無限溫柔。

“曾經有一對戀人,他們很相愛,很相愛。有一次皇帝征兵出伐,男子就隨著去了。走之前,他們相約在相聚就成親。女子就這樣等待著。帝王也凱旋而歸,而男子卻沒回來。女子想也許他在異鄉迷路了吧,他一定會歸來的,因為我們約定好了,他絕不會失信於我。在漫漫歲月的等待中,容顏越來越蒼老,青絲漸漸變成了華發。知道死神來招魂了,女子還熬著不願走。她說她要等待他的情郎。死神卻露出森森白牙,殘忍地告訴女子他早就死了。一口氣湧了上來,把血咳了一地,最後還是去了。

咳咳咳。。咳咳咳。。

純白色的花在那夜變成了紅色,人們紛紛流傳那時女子逝去的青春,此後這種花朵便被人們喚作荏苒。

後來啊,不知是誰把它釀成了酒,開壇的那天卻發現那酒是淡青色的,有著少女一般的體香,入口卻是化不開的苦澀,爾後微甜,就像悠長光陰中磨練沉澱而成的相思,在等待中品味幸福。”

“那母親大人也在等待什麼人嗎?”

母親轉向南方,陽光下她孱弱的身影被鑲上了一層金邊,發絲柔順的貼在臉頰,睫毛微微顫抖,遲疑開口道“不。。。沒有。。。”

抱起我,有時一陣輕咳,道:“起風了,回屋吧。”

隻怪當時年幼無知,竟然去觸碰了母親的傷。

來年春天母親便病故了。整理遺物時我發現了一本泛黃的書,裡麵夾著兩封信,一份是寄給母親的,另一封大概是寄不出的回信吧。

時間相隔久了也記不清上麵的原話了,來信大概就是訴說愛慕以及請求執手偕老。而那封回信上隻有短短一句“今生緣已儘,來世再續情”,字是化開的,或許是淚,無奈透過淚跡又飄散出來仿佛在訴說著當年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