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川站在隔壁院子裡，視線正好能被抻開的衣角攏進去，那雪白勁瘦的腰身一閃而過，他忙垂下眼，不再抬頭。

“原來隔壁住的是封老板呀。”陸柏均倚靠在欄杆上跟封川搭話，“我之前還在猜隔壁會不會住著個小姑娘，還想找機會認識一下，沒想到居然是封老板。”

他是真的挺開心的，畢竟壟溪再美對他來說也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對封川印象很好，非常好，跟他做鄰居以後就能互相照應了。

封川對上陸柏均乾淨清亮的目光，又溫聲重複一遍，“回屋睡吧，涼。”

“咱們聊會兒天，”陸柏均正滿心都是沒由來的高興，哪有可能睡得著，“我過來，”說完轉身下樓。

封川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說過來就過來

他五識靈敏，即便隔著院牆也能清楚地聽到陸醫生沙沙的腳步聲穿過院子，跨過院門，一點點在向自己靠近，感受到他周身微涼清爽的氣息。

陸柏均在離封川兩步遠的地方站定，微微仰頭去看他。

眼前的人隻比他高半個頭，可身形卻幾乎比他壯了將近一倍，純棉的白色T恤下肌肉線條隱隱顯出來，很有力量感。

兩人就這麼麵對麵站著，誰也沒開口說話。院子裡一盞昏黃的燈把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飛蛾一下一下撞在燈泡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陸柏均先笑著收回目光，指著占了小半個院子的三角梅問他：“這棵花你養了幾年？”

封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三十三年。”

“嗯？”陸柏均有些意外，沒想到養了這麼久。

“我出生那年就種下了，後來被我從老家移到這邊來。”封川說這話的時候眉心微皺，似乎這並不是一個令人開心的話題。

他背對著光站著，臉藏在陰影裡，陸柏均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自顧猜測道：“是阿姨種的吧。”

“嗯。”

“真好，我家老太太也喜歡養花，可惜她就沒想著給我也種一棵。”陸柏均湊近點，眼睛幾乎貼在花瓣上，“我在北方就沒見過這種花，開得像火一樣，剛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

封川去把院子裡的大白熾燈打開，照得院子像白天一樣亮。

“不喜歡？”他問。

“不，很喜歡。”陸柏均偏頭去看他，“這麼熱鬨，嗯，生機勃勃，誰會不喜歡。”

封川點頭。

“他們為什麼叫你封老板？”兩人並排站在花前閒聊，陸柏均問他。

“我開了間酒吧，做點小生意。”

“那我有空得去照顧照顧你生意。”

封川嘴角抿了抿，認真道：“彆了吧，陸醫生。”

“為什麼？”

“裡頭挺亂的，不適合你去。”

“哈哈封老板，本人今年三十整，不是十八，早過少兒不宜的年紀了。”

封川當然知道他不是未成年，隻是陸醫生周身氣質太乾淨，而他那裡太亂，怕他被帶壞。

“還是算了吧。”封川堅持。

陸柏均歪頭打量他，良久噙著笑問他：“封老板不願做我的生意？”

“嗯。”

“為什麼？”陸柏均不依不饒。

封川撇頭，避開他的視線，“你太乾淨。”

陸柏均大笑出聲：“封老板這話可片麵了，你都不了解我，怎麼知道我乾淨？”他眉峰微挑，意味深長地說，“說不定我背地裡酒色財氣無一不沾呢？”

“你不是。”封川篤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陸柏均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又湊近了些，“從哪裡看出來我不是的？”

“他們不長你這樣。”

“哦～我長什麼樣？”

封川有些招架不來他灼灼的目光，垂眸道：“人樣。”

“嘖，”陸柏均直起身子，“我以為封老板會誇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得你一句好話可太難了。”

封川聽他語氣低落，偏頭看向他，順著他的話說：“你很好。”

陸柏均爆笑出聲，一邊笑還不忘一邊打趣他說：“他們都說你嚇人，哪裡嚇人了？明明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