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修把他照顧得很好。
崩潰的精神體凝實,比之前的狀態還好。
他看著躺在身邊的紀修,氤氳著黑色精神能量的手放在他的脖頸,手中蜷曲張開數次。
紀修的脖頸溫熱,眉眼都帶著饜足後的疲憊。
隻要手指用力捏下去,指下的脖頸就會折斷……
腦中有個聲音在蠱惑。
無論是威脅,恥辱,還是羈絆,隻要捏斷掌中的脖頸,一切都會結束!
“上將……”
似乎是脖子被勒得不舒服,紀修閉著眼低低地叫了一聲,身體捱捱蹭蹭地挪過來。
牧知歲被驚醒,從床上摔下來。
身體磕在地上的疼痛讓他神誌清醒,腦中的惡念讓他無法麵對紀修。
他選擇了逃避。
赫青能理解,紅連能理解,澤維爾也能理解。
他不確定紀修是否願意理解。
紀修是無辜的,不應該為他的情緒負責。
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前,牧知歲不想見他。
牧知歲此去是去密爾頓公府探望密爾頓大公的。
雖然之前的突然襲擊中,他擋住了精神體爆炸的大部分傷害,密爾頓大公還是受到了波及,加上年齡大了,直接臥床了。
和他同行的是密爾頓大公的幼子,溫茨海默.密爾頓。
紀修沒有回莊園,去了第十一區的“十裡洋場”。
阿利看他神色懨懨。
紀修對他揮揮手,"讓我自己想想。”
阿利沒打擾他。
或許是自己胡思亂想,想多了。
上將有朋友很正常。
紅連說上將這幾天不回莊園,應該是有公事。
……
紀修試圖說服自己。
“阿利,阿利——”
“你知道最近有什麼聚會,上將也參加的,我可以混進去。”
阿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皺著眉。
“你和那位殿下鬨矛盾了?”
從紀修之前反饋的,他和那位殿下之間關係融洽。
這是鬨哪一出?
紀修不準備把他和牧知歲的事給阿利說。
“我要給上將準備一個驚喜?有沒有什麼聚會,我能混進去的?”
“這個周六晚上,在第十一區的藍色之翼有一場盛會,為了招待從琴馬星域遠道而來的準三皇子妃。聽說帝國皇帝會蒞臨,帝星權貴夠資格的基本都會去。”
“十裡洋場”的顧客人群瞄準的是帝星富商民眾,“藍色之翼”的顧客則是帝星權貴。
“十裡洋場”位於第十一區最繁華街區,“藍色之翼”則建築在一個海灣,半陸半海,與海天交接之處,環境清幽安靜。
兩處產業,都在阿利名下。
“他沒回莊園?”從密爾頓家回到第五區的住所,牧知歲聽到一個略感意外的答案。
“去了第十一區的十裡洋場。殿下知道,那是紀修大人的地方。”澤維爾打量著牧知歲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彙報。
牧知歲沒有對這件事表達任何看法。
澤維爾也就裝作失憶,不再提及。
清洗完身體。
牧知歲習慣性地張開雙臂,笑著扭頭,張口要喊。
話未出口,突然意識到紀修不可能再第五區的這裡。
閉上眼,將身體沉入浴缸,牧知歲悵然失神。
不到半年的時間,他竟然已經習慣了。
蒼白的手指扣在浴缸邊上,牧知歲喘息著從水下探出頭。
水沿著發絲滾落,雙眼沒有焦距。
不一樣。
即便是溫度相近的水,和懷抱也是不一樣的。
一邊貪戀,一邊厭惡。
牧知歲鄙夷這樣的自己。
黑色精神能量席卷,一隻毛發滴水的黑色豹貓從浴缸中跳出來,拖著五根長尾。
所經之處,留下一串梅花水漬。
藍色之翼。
紀修穿了一身服務生製服,頭發向後梳起,露出額頭,領口、袖口的扣子一絲不苟地扣著,手上端著酒盤。
他倚在牆壁上,聽菲爾亞德向他介紹宴會上的賓客。
雖然,很多信息他都從阿利那裡知道了。
在藍色之翼遇到菲爾亞德,是在紀修意料之外的事。
這些天,除了第一晚住在十裡洋場,其後幾天他都回了第二區的莊園。
牧知歲一直沒有回來,
他去了軍部,每次都“不湊巧”,牧知歲每次都不在。
門衛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古怪。
他試過給牧知歲聯絡,通訊器根本打不通。
他給澤維爾打,能聽出來澤維爾言語中的敷衍。
這讓他的情緒帶上了壓抑的煩躁。
這次的盛會是為了迎接從琴馬星域來的準三皇子妃,菲李特家族的長女。
滄瀾帝國三皇子牧見寒,他的皇子妃在三年前過世了,之後一直沒有再娶。
聽說這次是帝國皇帝指婚,這位菲李特家的大小姐秀外慧中,賢名遠播,和皇宮總管庫裡奇還有血緣關係,聽說是庫裡奇的堂外甥女。
帝國皇帝為三皇子指了這樣一門婚事,顯然是要給三皇子加籌碼。
尤其最近三皇子任職的國安部門事故頻出,這門婚事簡直成了三皇子的護身符。
“皇帝陛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