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兄妹醉癱在筵席上,院子裡的其他人不認識紀修,也無人認出牧知歲。
屋子裡亮著燈,不用靠近,高強度的精神體賦予兩人敏銳的聽力,從門口和窗戶飄出的聲音告訴他們,裡麵正在發生什麼。
紀修握緊了拳頭,低聲道:“歲歲,我想殺人!”
這是他的院子,媽媽和他一起住過的院子。
牧知歲抓著他的手,把他握緊的手指一根一根捋平,看見他掌心被指甲壓出的紅痕。
“留一口氣兒,彆弄死。”
下人跑了好幾趟來宴會主廳彙報,芝薑捏著衣角,繼續恭維牧厭霜。
牧厭霜察覺到了,對她揮揮手,“你有事就先去處理吧,我這裡有紀伯爵在就行了。”
芝薑在心裡惡毒地咒罵了一千遍,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恭敬地行禮,“多謝二殿□□諒。家裡確實臨時出了些事,我這就去處理。招待不周,還請二殿下海涵。”
芝薑跟著下人走出宴會廳。
“紀修進去多久了?”
下人跟在身後,壓低聲音彙報。
芝薑略有些驚訝,“那位殿下也來了?……也正常,聽說紀修受寵得很。現在那裡什麼情況?”
下人咽了咽口水,“夫人,事情恐怕有些不好。”
芝薑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怎麼個不好法兒?”
下人略緩了一緩情緒。
“紀修少爺和七殿下進了院子,五六分鐘就丟了人出來。我們的人怕被發現,跟得遠,剛開始還沒發現什麼異常。聽到被丟出來的人哀哀叫喚才過去看……”
下人抽了一口氣。
芝薑等著聽下文,忍不住催促,“被丟出來的人怎麼了?”
“差一口氣兒就死了。”
下人摸著頭上被驚嚇出來的冷汗。
芝薑驚了一跳。
她是想在今天弄些事兒出來,但沒想著要在府上弄出死人,至少不能是受邀來參加宴會的權貴子弟。
“被丟出來的人是誰?”
“帝國財政次長家的少爺……貝利伯爵家的小少爺……江川家的六小姐……”
芝薑心驚肉跳,腳下忍不住快了起來。
“你說差一口氣兒就死了?是誰?”
“所有被丟出來的人,都隻剩下一口氣。”
還有些慘狀,下人不敢說。
這些被丟出來的權貴家的少爺小姐,血刺呼啦,衣不蔽體,那模樣一看就知道剛才乾了了什麼。
關鍵是,人丟出來了,衣服沒有被丟出來。
弄得下人們都不敢上前,隻派人去請了醫師。
“你們這些廢物!紀家養著你們,你們就等著張嘴吃飯……”
芝薑提著裙子一邊罵,一邊跑,很快到了紀修院子外麵。
“這是什麼?”
芝薑呆愣地看著倒扣在院子上空的罩子。
像一隻巨碗,表麵上光華流轉,流光溢彩,將整個院子罩在其中,從外麵看,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裡麵發生了什麼事。
隻看見陸續不斷地有人被拋出來。
地麵上已經躺了一地。
芝薑看著地上白花花的人體,還有血刺呼啦的血跡,腦仁一陣兒一陣兒地抽疼。
吉安兄妹約了許多權貴家的少爺小姐們在院子裡乾什麼,芝薑是知道。
這件事,可以說是她間接促成的。
雖然吉安家的夏莉安和紀雲訂了婚,但吉安兄妹顯然沒有將紀家放在眼中過。
芝薑可以不在意他們對紀雲不尊重,但忍受不了這兄妹兩人把紀家當成窯子,什麼玩意兒都領到紀家來。
紀修離開紀家後,這兄妹兩人就覬覦紀修的院子。
兩人心裡打什麼注意,芝薑一清二楚,半推半就,順水推舟,嘴上沒有答應,卻默許兩人進了紀修的院子。
借著紀昌晉升伯爵的這次機會,她讓人將請柬送到了牧知歲的莊園。
吉安家
已經不能提供價值,反而成了累贅。
芝薑迫不及待地想要甩掉這個累贅。
借刀殺人的計劃能不能成功,芝薑不保證,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重要的是,紀家不能成為事件的主責方。
紀修來了,芝薑知道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兒。
隻是現在有些出入,事情鬨得有點兒大。
“呦——紀夫人,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一個矯揉造作的聲音響起。
芝薑知道觀眾到了,迅速收拾好了心情,臉上戴上衣服焦急驚慌的麵具,她擋住了視線。
“聖基伯爵夫人,這裡沒什麼好看的,您……”
“紀夫人,你說什麼呢?哎呦——”聖基伯爵夫人驚叫一聲,急忙用手帕遮住了臉。
“紀夫人,這是什麼情況?”她壓低聲音,用手帕擋著臉,光明正大地往那邊看。
“那不是帝國財政次長家的兒子嗎?那個是經濟部主任家的姑娘?在這裡開無遮攔大會嗎?……”
聖基伯爵夫人非常八卦,碎嘴子,是芝薑精心挑選出來的“盟友”。
她跟著下人從宴會廳“慌張匆忙”地出來,“不小心”經過了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