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薑攔住了聖基伯爵夫人,卻攔不住和聖基伯爵夫人一起來的眾人。
不一會兒,這裡就圍聚了一群人,對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男男女女指指點點。
醫師還沒有來,芝薑吩咐下人按照男女,先把人分開。
這邊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所有的賓客都圍聚過來,自然包括地上這些男男女女的家長。
自家兒女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醜,芝薑就成了他們發泄的目標。
“紀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芝薑百口莫辯。
有人認出了籠罩紀修院子的罩子。
“這是S級精神體才有的域場!”
“紀夫人,誰在裡麵?”
S級精神體,不僅是在滄瀾帝國,在星際都是強者。每一個都是有名有姓。
芝薑“期期艾艾”,麵帶難色,“是七皇子殿下。這處院子是紀修的院子。”
紀家兒子和七殿下的關係,全帝星皆知。
眾人臉上添了疑惑。
七殿下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是合理的,畢竟是紀家姻親。來赴宴,去伴侶住的院子很正常。
隻是出現在院子外麵的,地上的男男女女就不正常了。
芝薑在地上的男男女女中一直沒有發現吉安兄妹的身影兒,心中有些不踏實。
她並不能保證吉安兄妹在院子裡沒有出來,這樣她就得等下次機會。那對兄妹有了警惕,事情就不容易辦。
看見吉安兄妹的身體被丟出來,芝薑心裡一下子定了。
醫師們終於來了。
被丟出來的男男女女們看著淒慘,實際上也確實很慘,隻留著最後一口氣。
好在星際醫術發達,斷臂殘肢也能再生,隻要不是精神體的傷,泡泡修複液,隻是時間長短問題。
牧厭霜和紀昌姍姍來遲。
看著罩住整個院子的域場,牧厭霜不在意地撩了一下頭發,視線從眾人臉上掠過。
“是什麼不長眼的東西,惹了七弟心煩。紀夫人說這裡是紀修的院子,那就有人惹了七弟的心尖兒寵,七弟為人出氣兒呢。什麼大事,值得你們這些人過來瞧熱鬨?”
牧厭霜輕描淡寫地給這次的事件定了性。
兒女被牽扯進去的權貴們看著自家兒女身上昭然若揭的痕跡,不敢反駁牧厭霜的話。
在帝星久了,他們都知道二公主的脾性,和她唱對台戲的,沒有一人能有好下場。
域場裡。
紀修把最後一人丟出了院子。
他臉上身上都沾染了血跡,尤其是拳頭上。
他蹲在牧知歲麵前,想要伸手抱抱他,想到身上的血跡臟汙,不願褻瀆他的潔淨。
牧知歲把他拉過來,取出帕子小心地擦拭他臉上和手上的血跡。
“沒有受傷?”
紀修低著頭,輕聲“嗯”了一聲兒。
牧知歲擦得很慢,很仔細。
擦完後,把臟汙的手帕收起來,放進衣兜裡,拉著他的手,“領我看看你住的地方。”
紀修抬起頭,目光從院子裡的一草一木上掃過。
“臟了……”
這樣說了,紀修還是領著牧知歲在院子裡走了一遍。
這個院子裡有他太多的回憶。
那時媽媽還在,他是父母疼愛的小孩兒……
坐在門檻上,紀修的視線漫無焦距。
牧知歲圈住他的肩膀,讓他身體靠過來。
“能清理打掃乾淨的。”
紀修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一樣了,歲歲,不一樣。媽媽不在了,這裡永遠回不去原來的樣子了……”
“我還讓院子被弄臟了。”
“媽媽會不會來我夢裡罵我?……如果能夢到媽媽,就太好了……”
一顆淚落在牧知歲的衣袖上,很快消失不見。
“紀修……”
黑色的域場如同破碎的鏡麵,一點一點褪去。
入目是一片火海。
洶湧的烈火吞噬了院子裡的一切,時不時響起一兩聲爆炸,讓火焰燃燒得更猛烈。
芝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火海,隻覺得嗓子乾涸。
這樣的局麵超出了他的預計。
誰放的火?
她招呼著下人去滅火。
紀昌也沒想到域場消失後,會看到一片火海。
他的視線並沒有在火海上停留太久,很快落在了紀修和牧知歲身上。
紀修一身血汙狼藉,牧知歲看著還好,衣衫潔淨。
未等紀昌開口,紀修看著他,眼角泛紅,像是哭過了。
“父親,他們把院子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