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是怎麼了?你不是說我們先離開一會兒,等回來之後他們就OK了嗎?”陳瀟和梁淮咬耳朵道。
“嗯,是OK了啊。”梁淮回答到。
看著對方的麵部表情不像騙人,陳瀟又問到:“OK了是這個樣子?要是沒OK呢?是什麼樣?”
梁淮正色,一本正經的回答到:“要是沒解決完,在我剛回來的時候,唐方會直接罵我‘滾開’。”
從梁淮平淡的語氣裡,可以知道他之前沒少被罵過。
“……”雖然,但是,陳瀟還是決定在心裡心疼對方零點一秒。
多那麼零點一秒都不行。
果不其然,下一秒梁淮就開始犯渾,他趴在陳瀟的耳朵旁用自以為很小的音量說到:“不罵我的話,難不成在這裡公開比大小嗎?”
“……”唐方:賤人。
“…………”林遲晝:拖出去砍了。
“………………”陳瀟:看吧,就說了多心疼一秒都不行。
好歹是開始上菜了,梁淮救了自己一命,也避免了一場明麵上的“惡戰”。
“哇,這麼熱的天,你還點水煮肉片?”梁淮吐槽著唐方。
唐方不理他,將梁淮伸在水煮肉片上準備夾菜的筷子打開,自己去撈肉片了。
陳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偷偷笑了笑。還湊到梁淮身邊說到:“吃肉怕腥嘴的東西。”
唐方傲嬌的對著梁淮挑了挑眉,有挑釁那個味了。
“……”梁淮。
果然有道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
忍痛失去了一道菜後,梁淮隻能去夾彆的菜了。
倒是林遲晝,一頓飯吃下來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在想點什麼。
……
幾人又走到了宿舍樓前,卻發現早早的就有人在這裡等著了。
少年站在路燈下,光與影的結合在他身上很好看,好看到他好像就是為此時此刻而生的。風從四麵八方轉入他的襯衫中,不知道為什麼,唐方覺得徐奈此刻快要飛起來的模樣很像一個人。
像誰呢?他又不太能想起來。
徐奈一向守時,不會讓對方久等,甚至會提前到。
“這是你們的朋友嗎?”他對著唐方和林遲晝問到。
“是。這個是陳瀟,我初中班長,現在在高一〈五〉班。”唐方介紹到。
徐奈和陳瀟相視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唐方準備開口介紹梁淮的時候,後者先一步開口了:“高一〈二〉班,梁淮。”他笑著攬過陳瀟的肩膀,又補充了一句:“我初中班長的忠實追隨者。”
隻一秒,徐奈就讀懂了他。
“你們好,高一〈一〉班,徐奈。”
幾人打過招呼後,就各自回到宿舍樓內找小電燈了。
“哪個宿舍?”梁淮問陳瀟。
“411。”陳瀟回答。
那就是在四樓了。
梁淮在三樓樓梯拐角處停下,指著正對著樓梯的那一間宿舍說到:“我在302,離樓下近,以後幫你打水。 ”
“……”
林遲晝和唐方、徐奈三人繼續朝前走著,終於來到了各自的宿舍門前。此時陳瀟回答了梁淮什麼,他們已經不太能聽清了。
等到提著小電燈出來,二樓已經有宿管阿姨站著了,她看著幾人說到:“十一點之前回來,現在是剛開學第一天,不允許學生在宿舍樓外久留。”
“好的阿姨。”唐方笑著回答。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八點整。
三個小時,對他們來說足夠了。
海角高中處於花攬市最繁華的地段,卻像是不夜城裡唯一的燈火闌珊處,老舊的路燈、昏暗的光線、略顯古老的建築風格,但有著最先進的教育理念和永葆初心的教師。
一行人跟著徐奈從小路彎彎繞繞地走著,黑燈瞎火算不上,但不得不說,這條路確實有拍鬼片的感覺了。
林遲晝觀察著四周,手裡還搖晃著他的小手電筒。
林間小路比較窄,隻能容下兩個人並排通過,所以現在是徐奈單獨在前帶著他們走,唐方和陳瀟一排說著話,時不時回答徐奈幾句,隊伍最後就是林遲晝和梁淮了。
林遲晝百無聊賴的晃著手電筒,幾人的影子在他的燈光下左右變幻晃動著。
他突然發現,唐方現在的話好像有點多。
……
嘶……他好像想起點事來。
唐方怕黑。
沒錯,唐方怕黑。
如果陳瀟或許徐奈再仔細點,或許就能看見唐方緊握著的手,可惜了,晚上光線不好,除了現在認真觀察著對方的林遲晝,還真的就沒有人發現這一點。
嘖,明明怕黑怕鬼,還偏偏愛往那些個昏暗偏僻地方跑。
走在第二排的唐方,麵上鎮靜,心裡確實很慌。
但至少,現在好點了,畢竟某人的手電筒不再晃蕩了,地上的影子也不再那麼變幻不定,張牙舞爪。
終於,一行人來到了“聆聽樓”前。
這棟樓確實構造奇特,在這樣一所公立高中,還是一九三幾年建校,竟然有這種精致的五層複古樓閣。
“這就是了,原先‘聆聽樓’是海角高中最出名的地方,也是看起來花錢最多的地方,但沒想到,之後竟然不用了。再後來,海角高中擴大校區範圍,就把主樓都搬到了我們所在的地方建成了新校區。所以,這也是一棟被遺棄的樓閣。”徐奈解釋到。
唐方幾人順著燈光看過去,那確實是一座精致的樓,所以哪怕宣傳冊上關於它的介紹隻有一個名字,哪怕它的照片隻有一張還被混在了一堆新式建築裡,但還是能很快的吸引唐方的目光。
“聆聽樓”,或許該叫“涅槃樓”,它也有大約七十多年的曆史了,在高樓林立的時代裡,它是那般格格不入,就好像是2G碰上了5G,驚慌不知所措。但處於時間洪荒中,它卻更像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用波瀾不驚的眼神去看待那些“後起之秀”,去聆聽那些世事易變。
或許它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存在了多年,但時光總歸是流逝的,像林花謝了春紅,不知不覺中,歲月的藤蔓爬滿了它的身軀,隻在它的入口處留下極窄的一個小口,供人窺探它的內裡,傾聽它的故事。告訴他一年終於又不剩下了幾個月,告訴它麥穗在狂風中搖曳,告訴它我們都要學會奔跑,不然就會被狂風席卷裹挾,融入新一輪的秋色之中,化成風化成雨,亦或者,化成光……
最先撥開門口的藤蔓的,反倒是這其中膽子最小、麵上卻相當沉穩的唐方。
他先人一步走了進去,不出他所料,灰塵漫天飛舞。
“咳咳……”在寂靜空蕩的房間中,他的這兩聲咳嗽可是把後邊進來的陳瀟嚇了個白臉。
梁淮在陳瀟之前進來,他知道後者膽子小,所以在唐方咳嗽的時候就抓住了陳瀟很有骨感的手腕。
林遲晝也進來了,徐奈是最後一個。
“我的天……”發出這個感歎的是陳瀟。
在外部看起來不算太寬敞的閣樓,進來後卻被發現其彆有洞天,雖不是麻雀雖小,但好歹是五臟俱全。
他們好奇的環視周圍,抬頭看,直接便是穹頂,往下是一圈圈走廊盤桓在每一層樓上。一扇扇緊閉的門,繁體字在木板上刻畫著它們的名字,“詩意盎然”“鑒古觀今”“時光回溯”“風流搖晃”……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好多社團。”林遲晝說到。
“是,一共有五十二個社團,涵蓋中西與古今,無論是文學還是藝術乃至於是科學一類皆有涉及。”徐奈推了推眼鏡框,顯然頭一次進來的他早已做好了“攻略”。
“一樓沒有什麼,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三樓和頂樓。”徐奈繼續說到,“據說三樓的鋼琴社團裡,還有一架名貴鋼琴,是後來添置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校方並沒有在搬遷的時候帶上它,所以它也是一架‘被遺棄的鋼琴’。而頂樓呢,是露天結構,聽上兩屆膽大的學長說,在那裡看星星很不錯的。”
“好,那我們出發吧!”梁淮有些激動,凡是對於在未知環境中探索,都是他所愛的,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瘋狂而又熱烈,總喜歡一些刺激危險的運動,以生的勇氣去擁抱死的渺小。
踏上第一個木質台階時,他們都在為一個問題而擔憂,這樣踩起來“嘎吱嘎吱”響的木樓,真的安全嗎?
所以在陳瀟的提議下,他們開始排成一排,一個個上樓。
林遲晝看著排在隊伍倒數第一個的唐方,果斷開口說到:“我想到最後一個去。”
在唐方抬起眼來看他的時候,林遲晝卻又挪開了視線,像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懶散的說著:“因為最後一個才更刺激。”
說著,他就站到了唐方身後。
隊伍緩慢行進著,打頭陣的依然是徐奈。對於這個次序安排,他並無異議,相反,他很願意按照這個次序來:陳瀟和梁淮站在一起,而唐方則和林遲晝站在一起。
走到二樓到三樓的掛角處時,唐方卻不小心踩空了一個階梯,就要向後倒去。
他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就被人從身後擁住了。
一片昏暗中,他隻能看到穹頂好像傾斜了,泄漏進來的月光離他越來越遠,而他卻落入了一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