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遲晝眼疾手快的攬住了唐方的腰,把人帶到了懷裡。
灼熱的呼吸混著涼風轉入領口中,唐方猛的打了個顫,在反應過來後立馬將自己撐了起來。
“怎麼了嗎?”前邊的徐奈聽見了動靜,問到。
“沒事,我剛剛不小心踩到了樓梯上的雜物。”林遲晝回答到。
“行。”徐奈帶著人繼續往前走。
唐方顯然還有些驚慌不定,但下一秒,那片呼吸又纏繞上了他的耳朵。
“大膽走吧,你身後有我。”林遲晝說到。
唐方木訥的點點頭,邁動自己的腿。
他的身體僵硬的仿佛不是在受他自己的驅使,但相反的,他的思緒相當活躍。
在林遲晝說出那句話時,他的腦海裡,立馬浮現出了之前看過的一句話。
抬頭看,眼前就是光。
回頭看,身後就是我。
……
終於來到三樓,他們用手電筒晃著那些牌子,尋找著所謂的鋼琴室。
“青春序曲”“沉默燈塔”“白堊紀”“……”……一時間,眼花繚亂。
“吧嗒--”
有一扇門被打開了。
是走在最前方的徐奈開的。
他與其他人隔了大概有三米的距離。
月光傾瀉在他的身上,他隨著這片溫柔月色一同墜入了鋼琴曲中。
沒錯,有人先他們一步到達,在彈鋼琴。
前奏響起,所有人都沉淪在這美妙的樂曲中,他們穿梭於無限的黃昏中、蘇醒在黎明時刻。當樂曲到達副歌部分,房間裡傳來了哼唱聲。
但更加令他們意外的是徐奈。
在流淌的樂曲和未知者的哼唱聲中,他開口了,儘管沒有原調那麼高,甚至加了幾個拐音進去,但是彆有獨屬於少年的風味:
“It's your golden hour
〈這是她的高光時刻〉
You slow down time
〈時光仿佛為她按下暫停鍵〉
……………………”
一瞬間,他們看到了熱烈的愛情以及向死而生的勇氣與毅力。
不知不覺,鋼琴曲已經瀕臨尾聲。
“It's your golden hour
〈這是她的高光時刻〉
You slow down time
〈時光仿佛為她按下暫停鍵〉
In your golden hour
〈讓她永駐於最美的年華〉”
一切都按下了暫停鍵,直到林遲晝拉著唐方的手腕向前走去。
一群少年擠在了門口,看著門內的景象。
破舊的琴室、一盞複古的手提燈,一架通體漆黑流暢的三角鋼琴,以及一個眸色很亮的少年。
月光讓少年和門外的徐奈相連,他們都融化在了月色中,沉迷墜落。
待看清楚少年的麵容後,唐方終於想起來徐奈和誰像了。
--阮青柏。
海報上熱血青春的少年,在此刻向他們展示了他的另一麵,安靜美好。
阮青柏從鋼琴前起身,來到幾人麵前,看向的卻是徐奈:“你知道這首曲子?”
“《golden hour》,我認為它很出名了,是美國創作歌手JVKE的一首歌曲,很彆致,不是嗎?給人希望,卻又不乏落寞,但最後仍然可以坦然釋懷,視死如歸。”徐奈直勾勾的盯著阮青柏,一字一句說到。
其實,他更想說,這首曲子帶給他的更多是一見鐘情的震撼,但下一秒,他又很快釋懷平靜,因為,這種感覺是理所應當的,那個人活該讓自己為他傾心。當曲子到達副歌部分,對方哼唱著,自己也忍不住開口唱了起來。音符如同奔湧不息的潮水,淹沒了一切,卻更像是他心底的愛意決堤了,恣意著、澎湃著。隻那一刻,他便溺斃在了這短暫的、虛擬的、燦爛的愛情中。
這支曲子、這個地方、這樣的他,構成了一個牢不可摧的囚籠,困住了徐奈,可他也心甘情願被困。
“你最喜歡哪一句呢?你唱的很好聽,聲音不錯。”阮青柏問到。
“I don't need no light to see you
〈即使在黑暗中,她的模樣清晰可見〉
Shine 〈閃耀〉 ”徐奈再次回答了阮青柏的問題。
他的聲音確實很好聽,尤其是在講外語和唱歌的時候,富有磁性,卻又不乏青春朝氣。
徐奈其實並不是最喜歡這一句,可當他第一眼看到阮青柏彈鋼琴的景象時,突然就感覺這句歌詞很適合他。在黑暗中,他十指飛舞,緊閉著眼睛,沉醉在音樂裡,熠熠生輝。
有人說《golden hour》這支歌,足以驚豔他一個夏天。
可徐奈敢說,這支歌和這個人,驚豔他一輩子都足夠了。
……
十分鐘後,五樓的露天陽台裡。
“所以,你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探險?”阮青柏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著他們。
“嗯,但是沒想到還能聽到柏哥的演奏。”唐方回話。
他和阮青柏確實見過不少次,無論是在宴會上還是在彆墅區。
“我也是無聊的不行,出來溜達溜達。”阮青柏無奈聳聳肩。
“一般人可不敢在這裡溜達。”林遲晝說到。
“唔,但我可不是一般人,這是我的秘密基地。”換言之,這裡就是他阮青柏的地盤了。“我好像在很久以前見過你?”阮青柏對著林遲晝問到。
“這不就我那鄰居嘛,最近又搬回來了。”唐方撇撇嘴。
“哦,林家那小子啊,現在就長這麼高了!?”顯然,阮青柏是知道林遲晝的。
“……”
一番寒暄後,幾人都沉默的看起了星星。
“不如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吧!”徐奈突然發話。
“也行,方便以後聯係。”梁淮點頭同意。
既然幾個學弟都這麼說了,阮青柏自然也不會掃了他們的興,痛快的拿出手機加了他們。
“這塊看星星是不錯,但就是便宜了蚊子了。”唐方伸手,又拍死了一個“圖謀不軌”的蚊子。
“嘖,糖塊兒,這蚊子怎麼這麼愛親你?你出來的時候偷偷背著我噴香水了?還是擦香香了?”林遲晝嘴賤到。
“……嗬,麻煩下次您出來的時候噴點香水,順便再給自己灌幾瓶毒藥,我也想看看有沒有哪個蚊子王子是你的真命,可以一口吻醒你。”唐方咬牙切齒。
儘管今天發生了不少事,可他們仍舊默契地維持著表麵的舊態,還是那對見麵互懟的冤家。
“行了行了,你們早點回去吧,已經十點多了,再不回去,到時候樓管阿姨查宿可就難嘍,再說了,我可不想讓你們成為我開學的第一個‘業績’。”阮青柏從石墩上單手撐著站起。
“業績?”唐方不理解。
“哦?又到了解惑時刻了?”阮青柏笑笑,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深藍色的袖章。
那是學生會成員的標準,看顏色深淺,阮青柏職務好像還不低。
“……”原來是這樣。
幾人隻好挨個從台階走下樓去。
在阮青柏拿出大號強光手電筒後,世界都明亮了。
但林遲晝還是再次抓住了唐方的手腕,後者隻當他是怕自己再摔倒,也沒有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