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快要睡著了?”林遲晝聽出他聲音裡所帶的低啞困倦,好笑的問到。
“……沒……老子精神到還能再打十個你……”唐方硬撐著說到。
“哇哦,好厲害呐。”林妹妹再次上線。
“……”唐方不吭氣,隻是躲開了林遲晝那隻作惡多端的手。
林遲晝也不惱,隻是在心裡默默倒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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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到零的那一刻,林遲晝坐了起來,他直起身去看唐方,果然那人已經閉上了眼睛。於是他又低聲問了一句:“糖塊兒,你睡著了沒有?”
“……”淺眠的唐方張開嘴好像想說點什麼,最後終於吐出個“沒有”二字來,隻不過是虛虛的氣音。
就好像是林遲晝家養的小金魚吐了個泡泡。
林遲晝見他已經睡著,卻還是要嘴硬回複的傲嬌可愛樣兒,心裡稀罕個不得了。
再等一會兒,老吳離開了,隊伍裡的同學們也三兩結群的離開,到最後,這裡隻剩下了林遲晝和唐方。
清風將少年舒緩的呼吸聲送到了林遲晝的耳中,後者笑的好不溫柔。
抬頭望一眼天,銀月當空,又一陣風吹過,操場旁的樹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眼見少年沒有醒過來的預兆,林遲晝隻好認命,彎腰去抱熟睡的少年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卻突然蹦出一句話來。
“為什麼沒有薄荷味?”
他好像又感覺到了臉側那道擾人心緒的呼吸,又聽到了少年懵懂的發問。
等他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俯下身雙手撐在唐方身下的草坪上,四片唇瓣也緊緊相貼了。
無法否認,林遲晝知道這種情景下,少年還睡著,他這樣做是錯的,可他不想放手了……但是……還不到時候。
所以他隻能將人抱在懷裡,輕輕的湊過去輕笑到:“哪有什麼薄荷味,帶給我薄荷味夏天的隻有你。”
隨後,他伸手攬過少年的雙腿和瘦削的肩膀,輕鬆將人抱了起來。
由於是軍訓期間,所以海角高中遵循往年的傳統,早早的給學生們下了課,是以現在學校裡可沒有什麼人,這群被連了一天的新兵蛋子早早的就拱被窩裡與周公談話去了。
可……總有人不在這個時候睡覺吧……
……
等到林遲晝抱著人回到宿舍,已經將近晚上十點了,他任勞任怨的給人脫了鞋襪和外套,把人塞進了自己的被窩裡。
為什麼不塞對方的被窩裡呐?林遲晝自認為很有發言權,他覺得自己把唐方抱回來已經很“吃力”了,斷然不可能再把人費力的送到上鋪了。
當然,這些話是林妹妹早就想好了要應對唐方的話。
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鼓囊囊的被窩,林遲晝又挪步到了浴室裡,浸濕了毛巾拿出來給人擦臉,甚至還端了水來準備給人洗腳。
可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一失足呐,可真是成千古恨啊。
就在林遲晝把唐方的腳摁到水裡的時候,唐方晃著腦袋悠悠轉醒了。
“……”林遲晝。
“…………”費力睜開眼看清楚一切的唐方。
“……你……?黃鼠狼給雞拜年?”唐方含糊著問到。
“……雖然我現在蹲在床邊,這個高度剛好到你的……”林遲晝眼神往唐方身下飄去,示意對方自己看,接著又說到,“但你也不能說我是黃鼠狼啊。”
“……”幾秒後。
“嗷。”胸口上印著一個濕腳印的某人氣憤說到,“我把你從操場上抱回來,又給你任勞任怨的擦臉洗腳,你竟然還這樣對我!?”那模樣,簡直一副活脫脫的小媳婦兒樣,怪委屈呢。
“……”唐方無語,他直接甩了個枕頭過去,本來不是很清醒,但是現在氣都該氣醒了,更彆說他都給氣笑了。
唐方死死壓著怒氣反問到:“你丫最好彆告訴我你家平時洗腳用的就是開水。”
開……開水!?不會吧不會吧……
林遲晝緩緩轉動自己的脖子,往後看了一眼,就看到昨天才提回來的幾壺開水正在對著自己招手say“hi!”
靠,大意了。
他低頭又一看,果然,剛剛被自己摁下去的腳,有一片已經泛紅了。
他該慶幸,那些小暖壺的保溫性能並不是很好,唐方的腳隻是燙紅了一些,不至於起泡,也沒有到了不能走路或者不能穿襪子的地步,隻是看上去怪讓唐方本人不爽的。
最終,唐方還是成為了睡在林遲晝上鋪的兄弟。
“……”竹籃打水一場空,嘖,林妹妹懊惱。
次日
一整天下來,還是重複著昨日的流程,隻不過又加了幾項,總的來說,儀仗隊的苦不堪言。
等到他們吃完晚飯回來加練,林遲晝終於知道秦誦煜這孫子為什麼要主動退出了。因為他們儀仗隊跟班級的訓練時間對不上,所以這孫子先退出後,可以在晚自習提前下課沒事乾的時候過來提著東西給唐方獻殷勤。
儀仗隊的浩浩蕩蕩的到達操場的時候,老吳剛好有事告了假讓他們今晚自己加練,本來一群人還挺開心,唐方和林遲晝也是。可當他們看清往操場這邊來的人臉時,立馬就黑了臉。
陰魂不散?
隻見秦誦煜樂嗬嗬的拐著個男生,勾肩搭背提著點東西就過來了。
那男生顯然是不樂意的,可又不知道為什麼,被迫過來了。
等到再離得近些,那人的臉終於露了出來。
唐方終於沒忍住驚呼出聲:“陳瀟!過來!”
陳瀟被秦誦煜拉著,臉都憋紅了,也沒能掙脫,他抬起頭紅著眼喊了一句:“唐方。”
“秦誦煜,你他媽到底要乾什麼!?有什麼事你衝著你爹來,把陳瀟給老子放開!!!”唐方怒吼著,上前就要把陳瀟拉過來。
“誒誒誒,彆啊唐方,我隻不過是想過來給你送點冰棍,這不半路碰到了咱初中班長嘛,就想著跟他敘敘舊,順路過來了。”秦誦煜笑著將陳瀟往自己身後帶,一米八幾的大個又高又壯,直把陳瀟那看起來發育不良的一米六幾的小個拉個踉蹌不止,恐怕手腕都快被掐紅了。
儀仗隊裡不是沒有唐方的好哥們,也都大概知道秦誦煜是個什麼德行,所以現在也往前湊了幾步,低聲詢問唐方怎麼辦。
“有帶手機的嗎?”唐方死死盯著秦誦煜,他算是明白了,這個傻、逼把陳瀟一路帶過來,就是為了威脅自己收下他的東西。
“有,我偷偷帶了。”有個男生說到。
唐方往後看了一眼,他認識這個男生,之前跟著梁淮打過架。
“有梁淮的聯係方式嗎?”唐方當著秦誦煜的麵問到。
“有,有梁哥的q。”男生掏出手機說到。
果然,在男生說有的時候,林遲晝看到秦誦煜拉著陳瀟的手明顯鬆了鬆,看來,梁淮和秦誦煜結下的仇也不小,甚至可能動過手。
“給他撥個電話。”唐方側過頭,下頜線清晰,原本有些柔和的線條,此刻卻都帶上了幾分狠厲。
男生聽話的撥了出去。
“嘟--嘟---”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了起來。
“喂,怎麼了齊麟,找我什麼事?”梁淮慵懶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唐方接過電話,轉頭看向秦誦煜,後者則是在不要命的挑釁他,好像在對唐方說著:“你搖人啊,隨便搖,反正陳瀟在我手上。”
“操場,立馬爬過來。”唐方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梁淮沒有跟陳瀟一起走,讓秦誦煜這個傻比轉了空。
“唐方!?什麼事?”梁淮疑惑問到。
“陳瀟。”唐方沒有回答他,隻是報了個名字。
但就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他就不意外的聽到了對麵急匆匆的回話:“三分鐘。”接著就是踹門的聲音。
“嘟--”電話被掛斷。
被鉗製在秦誦煜身側的陳瀟,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他好像又給唐方和梁淮他們惹麻煩了。
但他死死地捏著拳頭,紅著眼睛那樣兒,卻是想要一拳揍死秦誦煜。
林遲晝在心裡琢磨,這就更不應該了啊,如果說隻是秦誦煜和唐方、梁淮有矛盾,甚至打過架的話,陳瀟沒必要這麼大火氣,這麼大怨氣。
那麼唯一說得通的就是,他和唐方還有事在瞞著自己。
至於為什麼陳瀟被劫著乖乖過來,恐怕也有不能暴露這個緣故。所以……到底什麼事,就算忍到這種憋屈的地步都不能說?
林遲晝不解,他隻知道這貨之前在初中糾纏過唐方,讓唐方遭到了彆人的唾棄,如果隻是一小部分人孤立他,陳瀟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所以,那年的事肯定不小,但如果問梁淮的話,必然沒有結果,如果他知道的話,在q上解釋的時候早就說了。
梁淮這人心大,對著兄弟藏不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