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倒在血泊之中。
十七歲的自己剛剛離去。
這裡是尖叫屋棚,他回到了過去。
哈利猛然間看清了這個怪異的回圈——不是任何人救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命運,而是他自己,所以他消失在春之祭的舞台上,所以戰後的幸存者們沒有在尖叫屋棚找到魔藥大師的屍體。
那個男人什麼時候知道了一切?為什麼他選擇什麼都不說?萬一……萬一他沒有在舞台上演出惡魔王,萬一他沒有念出那個情景再現的“鑰匙”,是不是一切都會改變?西弗勒斯死在尖叫屋棚,他也會在流浪中消耗生命。
——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說?
哈利雖然在心中質疑,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首先要做的是給瀕死的西弗勒斯進行緊急治療,並將人帶到卡爾斯的小鎮。
哈利深吸一口氣——他可以做到。
他可以做到,治療、救助,赫敏教過他一些基礎。
他可以做到,將西弗勒斯送到小鎮,不需要危險性極高的幻影移形和飛行。他可以穿越那條界線,在時流之中,空間並不能成為阻礙,他可以順著時間的流淌找到卡恩·卡爾斯的所在地。
他無比確信這一點。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哈利用魔力簡單處理了一下魔藥大師的傷勢後,輕聲呼喚魔藥大師,他對治療方麵的咒語一向不怎麼在行,需要確認西弗勒斯的狀態。
“……波……特?”
“我們走。”
雙手摟緊魔藥大師,哈利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那條船上。這次不僅僅是他和西弗勒斯兩個人,他看見了立於船首的擺渡人——卡恩·卡爾斯。
“罕見的客人……時間是個多麼神奇的是東西,你說對嗎?”
哈利知道他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一個卡恩·卡爾斯,而是曾經在霍格沃茨書架裡的神秘空間裡看到的那一個。
在看過樹妖精那裡的兩團光之後,他現在能分辨出這兩者了。
一個在世界上貨真價實生活著的人,一個是靈魂投照在時間之流所映出的影,隻是他不知道是所有的卡爾斯都會如此,還是隻有卡恩·卡爾斯是特例。
披著黑袍的擺渡人輕輕揮手,小船微微晃動之後開始前行。
“放心吧,在這個地方,西弗的傷勢不會加重。”他說,“白鳥是一種仁慈的生物,不喜看到流血和犧牲。在這條時間長河中,所有的苦難都會暫時褪去,因為世界上沒有永恒的痛苦,當然,這裡也沒有歡愉,因為世界上也沒有永恒的歡愉。”
哈利看著擺渡人,輕聲說:“就算白鳥不喜流血和犧牲,但時間早已見證了無數的流血和犧牲。”
“那又關白鳥什麼事呢?”披著黑鬥篷的擺渡人坐在船頭,聲音如歌吟唱,帶著奇異的旋律,“它生而背負時間,卻阻止不了人類的貪婪。”
“曾經出現在卡爾斯家和樹妖精本命樹的那兩人……”
“違背規矩的守護者終會被教訓,但黑暗確實侵染了他們。在漫長而枯燥的使命中,時之流的族人心裡滋生了罪惡。”
“所以你是誰?”
哈利抬起頭,綠色的眼中有金線閃爍,披著黑袍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漸漸扭曲,模糊了卡爾斯原本的麵容,混沌成一片耀眼的白色。
“我是誰呢?我是卡恩·卡爾斯,卡爾斯家族第七十三代族長,被前任族長選中,守護白鳥的三翼。”
白色漸漸收攏,彙聚成鳥兒的形體,它的身姿優雅聖潔,它的眼睛沉靜悲憫。它看著哈利的時候,就像是無儘的時間都在它的眼中流淌。
“那麼卡恩·卡爾斯又是誰?”哈利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還是想要聽聽麵前這人的回答。
“卡恩·卡爾斯是誰?當罪惡在人心蔓延的時候,時間的象征已經預見到未來的混亂,第一翼和第二翼被封鎖在任何擁有生命之物都無法碰觸的彼方,黑暗之手無法掌握它的力量,所以將主意打到了第三翼身上,卡爾斯家族也因此遭到扭曲。”
“所以你化身為卡恩·卡爾斯,藏起白翼,拒絕時之流所安排的繼任者,而是將力量放到了西弗勒斯身上。”
“白鳥隻是一個象征,沒有三翼,我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清掃一切時流中的黑暗,除非歲月重演,天地初開,將一切重新來過,但我不想、也無權決定一切。卡恩·卡爾斯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化身,他是濁流中的清澈,理解我的心,願意與我互為表裡,我無法前往‘外麵’的世界,他也將因此再不能回歸時流。”
“我想要你們的力量幫助我,為此卡爾斯通過第三翼修改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生命的時間,也因此,他被時之流的族人們發現異常,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卡恩·卡爾斯死去,留下依然失去記憶的斯內普。
“你們為什麼不早說?”哈利早已經厭倦了鄧布利多式的隱瞞。
“哈利·波特,時間的構築沒有那麼簡單,即使是我,要構築一段額外的時間也必須花費巨大的心力,一點點的失誤就會造成損毀。就像如果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們在這裡的交談就不會發生一樣。隻有將會影響到的變量降到最低,才能更加穩定這個新構築的時間回環。”
“西弗勒斯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