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燭 “本王代這畜生,向三姑娘賠罪……(2 / 2)

貪嬌靨 兩塊煎餅 4569 字 9個月前

深吸一口氣,她冷哼道:“想來,章公子怕是誤會了什麼,你我的婚約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斷然談不上兒女情長,說到底,你在心裡不曾有過一分一厘的割據。章蘭儘,你入戲太深了。”

鏗鏘有力地落下最後一個字,一甩袖子,她再次邁開步子朝茶肆的大門邁去。

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有他氣息的地方。

“提蓮!”

身後還有人在喊,荊微驪的步子也越來越急。

柔軟的手掌不堪重負地扶在門框邊緣,她到底是個嬌滴滴的閨中嬌,步子沒快上幾下就氣喘籲籲。

眼瞅著馬車已經近在眼前,慶幸之餘,可惜步子還沒邁出去,就差點被下昏過去。

“啊!”

她瞪大了瞳仁,喉頭難扼,不受控製地喊了一聲。

而把她嚇得不敢進退的,正是一隻凶神惡煞,青麵獠牙的黑犬。

外人並不知曉,美名遠揚的荊家三小姐,是個怕狗的。

特彆是這種爪牙鋒利、眼神還冒著幽綠的光,光從外表上就無比駭人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撲過來在她細嫩的脖頸上來上那麼一口。

荊微驪吞咽一口,屏住了氣,與黑犬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起來。

原本乾燥的掌心已經開始滲出薄薄一層汗,可她就是不敢動。

“過來。”

就在這時,兩個無關痛癢的字成了化雨的春風,解了荊三小姐的燃眉之急。

搖著細長的尾巴,大黑犬屁顛屁顛地朝喚它的人跑去。

總算能鬆口氣,荊微驪順著方才聲音來的方位看去,可這一眼,隻讓她更加慌亂非凡。

她沒想到,這隻黑犬的主人竟然是北越王樊封。

隻見樊封伸出手掌在黑犬的額頭撫了兩圈,緊接著又抬起頭,朝她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處,耳邊是嘈雜的叫賣與路過的車軲轆、馬蹄聲,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手上也沒停,幾下的功夫就在犬畜的脖上套上頸圈。

人聲鼎沸,他緩緩走來。

腰間的藍石於燦爛的熹光下熠熠生輝,借著這道光,她才注意到,這人的下頜骨邊緣上竟然生了個小痣。

與他通身的淩冽氣勢格外不符。

可她偏偏又覺得,這是畫龍點睛的一顆痣,讓此刻的他,比之先前多了幾分煙火與人情味兒。

匆匆斂神,荊微驪低下臉:“見過北越王,給殿下請安。”

抓著犬繩的手重了一分,樊封似笑非笑:“荊三姑娘免禮,這畜生方才衝撞了你,本王怎好意思再受你這一拜。”

眨了眨眼,一時間荊微驪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正懷疑這人莫不是在譏諷他,便又聽見他不緊不慢地開嗓:“本王代這畜生,向三姑娘賠罪,還望三姑娘海涵。”

這次,荊微驪才真真是被嚇傻在了原地。

不隻是她被嚇著,連帶著剛趕到這片地方的章蘭儘也下意識張開了嘴。

北越王樊封是何許人也,這可是位在朝上都敢指出天子錯處的張揚主兒,他的恃功而驕和傲慢是烙印進骨子裡的啊。可這樣的人,竟然會在大街上,以一副謙卑姿態地朝荊微驪這麼個官家女兒提“賠罪”一詞,真是匪夷所思!

被他驚得一個字也蹦不出來,荊微驪深吸了兩口氣才總算有了意識。

嗓音乾澀,她低聲地應道:“王爺言重了。”

樊封揚眉,扯繩的手更緊了。

可惜他一顆心都撲在眼前小姑娘上,完全沒有注意到狗子那呼吸已經開始辛苦的眼神。

荊微驪反應得很快,意識到必須得想辦法給身後這個狗皮膏藥下一劑猛藥,不然鬼知道他會這樣纏著自己到猴年馬月。

覺得煩是一回事,要是讓他陰差陽錯毀了自己和太師府的名聲可就得不償失了。

心裡默默理好了小算盤,桃花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她清清嗓子,語氣嬌柔:“王爺,玉國的律法中可有一條男子當街不可隨意滋擾未婚女子,輕則打板子,重則遊街的條例?”

樊封眯了眯眼:“是有。”

荊微驪主動上前邁出一步,拉近了和他的距離,再然後若有所指地回頭去看章蘭儘,模樣梨花帶雨,好一個被欺負了還不敢還嘴的可憐小娘子。

“那不知王爺可否能幫幫我?”

她說的不算露/骨,但明眼人都能明白。

說到底,這也是荊微驪的一場豪賭。

沒有底牌,沒有籌碼,僅僅是心血來潮地去賭他的一句話。一句救命的話。

“好啊。”停了少頃,總算聽見了男人的答複。

隻是總覺得,這兩個字比起之前,要飄忽幾分,像是一簇壓抑了許久才破土而出的草藤。

一旁的狗子差點被勒死,樊封不動聲色地鬆開了繩索。目光炯炯,定在她軟軟耳垂上的唯一墨點。

“不知三姑娘想要本王如何幫你?”

看到了賭局的結果,少女歪頭,滿臉天真無邪,可芳澤中吐出來的話卻決絕:“我想要章家公子再也不敢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