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 吳雪一直想將名字換掉……(2 / 2)

吳雪 戴薇 4074 字 10個月前

“啊?嗯。哦,不。。。不。。。”這廂小姑娘頭一回見到溫和如水的吳教授露出些孩子似調皮的笑容,已經驚豔呆掉漸漸口吃。後來接過已經填寫好的表格,暈然然地回到辦公室一味癡笑,連表格上性彆欄處因大力書寫看來有些不符合格式的的‘男’字都不覺刺眼。

廬山會議臨近學校也在放假前夕,吳雪因學生離校的事情耽擱了些,馬不停蹄地趕到會議賓館,接過服務員手中的鑰匙,打開房門,一頭睡了下去。這幾天學校的瑣碎和路途上的奔波,他有點吃不消。還是年輕好啊,他心下自嘲,來不及深想疲倦襲來就沉沉睡去。

早上在一片鳥鳴聲中醒起。他看著被明亮天光照得幾乎微白的淡藍窗簾,想到許久沒有這麼輕閒美好的時刻,滿足地笑了,轉過頭去,笑仍在嘴邊,卻凍住。

蓬頭散發,一個女子,隔壁床!

這次是換他張大口呈A字,到底沒有喊出來,心中卻震驚不已。曆史重演,這次又是什麼狀況?他看著那女子溫和的笑,迅速冷靜下來,腦子轉了幾個圈,開口說:

“他們又搞錯了。”

“哦,沒什麼,這也許是一種緣份。”女子敲敲手中的煙,屑撲簌簌地落。

“你這樣想我很高興。”吳雪恢複了淡然,卻微笑著說。

“其實夜裡我就覺著不對勁了,你打呼嚕。男人才打呼呼嚕。”女子衝他眨眨眼,調皮地笑。

吳雪臉紅到了耳根,低了低眉,忍住笑說:“那你為什麼不出去揭發?”

“我不是說過了,這叫緣份,是一種美麗的錯誤。”女子嘴角沁著笑,淡然又堅定地說

吳雪這時抬眼看她的眼,不知道是外麵光亮太耀眼或是其它,她的眼如黑珍珠般閃亮照進他的心裡,瞳孔裡眏出一個小人,那是他。她小小的尖下巴,那麼緊致,仿佛仍在毫不猶豫地說“這是緣份啊”。

他看著她的黑珍珠,拿過她的手裡微嫋的煙,熄滅,握住她纖細的手,也淡然堅定地說:“吸煙不好。”

“哦,好。”她將另一隻手也放在他手裡,偎他身上過去,笑地璀璨群星失色。

她在他身上汲取溫暖,滑過一個念頭“我要很多很多的愛”。他放任她靠過來將溫暖度給她,心想:我給你很多很多的愛,過去,現在,將來。

“我也曾。。…”她掙紮著想要說什麼。

他握住她不安的手,“噓,什麼都不要說。”

現在,我遇見了你,你遇見了我,就這樣。

婚禮上,新娘一身白紗麵容皎潔微笑幸福,站在席前美麗安靜地如同手中那簇百合。吳雪的親朋好友也不住誇口:新娘子真漂亮。吳雪心中的幸福滿足也溢出來,眼神向她望去,見她也正回望自己,兩下微笑,電光石火間,他突然覺得最大的幸福也不過如此:我看見了你,你看見了我,然後微笑著在一起。

一切繁雜的禮儀過後,正式開席。此時她已經換了身衣裳,白色紗衣換上了大紅旗袍,白玉般的臂上是母親送的十足十的黃金龍鳳鐲,原本看起來過俗的金澄澄和過豔的大紅色卻在她身上越發和諧,成熟端莊。母親見她這樣喜歡手鐲,當下眉開眼笑合不攏嘴。他對她微笑,她也笑,仿佛怎麼都不夠。此時,喧嘩人聲、熱鬨酒席都成了背景,他抬眼謝謝你喜歡我母親,她挑挑眉你母親不就是我母親麼?他們心中安靜地隻有彼此,如同那日賓館相依相偎的早晨般溫暖美好。

之前早已聽說禮畢後的酒席是新人們擺給自己的鴻門宴,酒是免不了躲不掉的。他們相視一笑,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意味,手捥手端著酒杯一桌桌敬過去。他站在她身旁,這才注意她的頭發應該在換衣服時散掉了,卻來不及休整,被她用一根不知從哪找來的紅筷絻住,倒也中規中矩,不細看決不會發現。想到她的調皮,他又笑了,她感應似地轉臉過來,黑珍珠愈發圓潤黑透,仿佛在說:哎,我在敬酒,你怎麼偷起懶來?他但笑不語,隻接過她手中的酒杯,一飲而儘,對著她又痛又急的臉笑,小聲說:沒什麼,這點酒難不倒我。她心知被他看透了心中因他豪飲引起的心痛焦急,臉更紅了。這桌人早已看出這郞情妾意比蜜還甜,笑開了去。

婚後就是平淡的生活了,她做菜他洗碗,他涮墩布她拖地,她讀書他寫字。平靜地生活,順著生活這河淌流而下。

他有時早上會盯著窗外似那日早晨般清亮的天空發些呆,心想:她說的‘我也曾’是不是就是更早的那個相似的早晨呢?或許也是個美麗的早晨,倘若沒有被當時擔心可能會有的人言搞亂的話。是麼?她要說的是這個麼?是她麼?

可是,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的發依舊那麼濃密美麗,有時絻起,有時散開,有時安靜有時妖嬈,唯一不會變的是她調皮的笑容和清亮的眼神。他知道她的心裡隻有他,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想到這,他便笑了。幾乎可以預知到無論她是不是她,當他把更早地那早晨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她時,時而安靜時而妖嬈的妻會大笑著說:哎,那時候的人,怎麼那麼封建呢?

他小心翼翼地拿開她的手臂,輕輕下床,穿好衣,躡手躡腳地開門關門,下樓去買她最愛的豆漿油條外加腐乳一塊。所有的過往,都不及這一刻真實幸福溫暖。

這是他的發妻,以及他們的微小安靜卻溫暖持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