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味篇:流落他鄉後 交鋒(1 / 2)

(“我”很虛,所以到一個人身上,並不會改變ta的任何意誌,隻是完完全全體驗ta的一生)

我悠悠而行,剛尋著一人身上的氣味兒附了上去,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具身體的主人用一把刀狠狠捅穿了自己的肚子。

......好痛!

在又一次閉上眼睛前,我得知這具身體的主人名喚蘇武,大漢人,此時正身處於匈奴的虎狼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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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這具身體被一個人扯抱起來,然而蘇武死意堅決,使了大力氣刺自己,血越流越多。我被疼得半暈,隻覺一陣更要命的顛簸,多半是抱著我這人正急忙忙地跑,他邊跑邊喊:“召醫師來!”。半天,我總算被擱下了,但竟被擱在了煴火之上灼著,後背又被一個勁兒地拍。

在我被那大掌拍得“哇”一聲吐出幾口血後,醫師撫須道:“等罷,等罷,看他自己能不能熬過罷!”又隱約聽到送我過來的那個聲音氣急敗壞:“他自己當然不想活,不肯熬了!”

待我再次醒來,已不知是幾日之後。眼睛剛撐開一條縫兒,就見幾個大漢圍著我淒淒切切地哭,周圍擺滿了動物的皮毛和粗獷的擺件,空氣裡擠滿了人味、草腥味和我自己的血味,幾乎讓我恨不得再暈過去好了。

一個叫常惠的大漢見我醒了,眼圈兒更是一紅。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屋子裡擺得滿滿當當的東西,卻撇嘴道這是匈奴主單於送來的禮品,說是十分敬佩我的氣節。而與我一同出使的同事張勝已被單於□□了。

原來,蘇武帶領一支漢廷使團來匈奴以示親厚之意。送出朝廷備下的厚禮,主賓儘歡,客客氣氣,馬上就要回去了。卻沒想到幾日前匈奴內部發生了一場叛亂,張勝還不嫌事兒大地資助了他們,結果行動前便叫他們內部的人給告發了。事敗後,下屬的責任會算在整個漢廷頭上,蘇武深感屈節辱命,不得歸漢了。於是揮刀自刺,索性一死。

這一刀沒中要害,我養了一月有餘,身體漸漸恢複。有個一身錦緞,腰墜白玉,頗有英氣的男子自提了禮品來探病,帶的都是些稀罕瓜果,倒比單於送得要好上不少。他柔聲說單於很識才的,他邀請你同他一起判處幾個叛徒和大漢不聽話的,壞了規矩的使者。

他的嘴巴在眼前一開一合,我想起了這位是前任漢使——衛律,如今的單於親信丁靈王,不由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

如此遊說幾天,見我油鹽不進,衛律終於有些耐不住了。

那日我本在帳外走動活血,他幾個大步走過來,一把將我拉到了近旁的行刑處。原來縈繞不散的血腥味並不全是我一個人流的。

這是一片長滿了野草的場子,中間禿了幾塊空地,跪著幾個顫抖如篩子的人。他們大多垂著腦袋,所以我很容易地認出了在縮著脖子張望的張勝。

衛律一句話也沒有,全不複前幾日的柔情,強硬地按著我的腦袋讓我麵對著一個被捆著的匈奴人。他手起刀落,那人的腦袋“骨碌碌”滾到我腳邊,脹大的眼睛瞪視著我,幾絲有溫度的血似乎濺在了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