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黃老邪的聲音輕飄飄的，柔和的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葉晚打個哆嗦，黃老邪用這種語調說話的時候，往往是代表著前途的不可捉摸。

“醫學院那邊要辦個研討會，你有沒有興趣呀？”

葉晚把手機夾在肩膀上，雙手搓著胳膊，克製前仆後繼一撥又一波的雞皮疙瘩，“沒有。”

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圜。

“太好了。”黃老邪笑的奸詐，“你去幫忙收拾一下會場，你師母那邊人手不夠。”

“二師兄不是已經被賣到那邊去了嗎？”葉晚一直認為黃老邪其實是做中介出身的，手下的研究生研究尼賣的賣，送的送。

“你二師兄哪裡乾得了這種苦力活，他負責的是高精尖的技術活。”

葉晚不禁涕淚長流，黃老邪從哪個角度看到自己能擔當苦力活了？

這處境怎麼看怎麼像包身工裡的蘆柴棒。

“不要說你乾不了，你大師兄說你可以提著兩桶純淨水上樓。”

葉晚咬著袖子，淚光盈盈，“大師兄說的是娃哈哈那種550ml的。”

“他說是家庭裝的。”

葉晚咬牙切齒，隨手抓起桌上的飯勺，用力一掰，大師兄，你回國之日，就是入土之時！

“那下次我做實驗的時候，你給我安排個助手。”葉晚看看手裡的勺子，已經彎了。

國家質量監督局認證生產的不鏽鋼的飯勺啊。

“你相中了哪個，隨便挑。”黃老邪十分慷慨，像賣大白菜的大伯，十分坦然的讓葉晚隨便挑隨便選。

葉晚突然想起上次聚餐的時候，小師弟十分不怕死的和自己搶肉吃，陰然一笑，“就小師弟吧。”

黃老邪想了想，周朗那個小子比葉晚還懶，在辦公室裡也是窩著打遊戲，不如送個人情，十分爽快的答應，“好。”

“明天的實驗分析，老師你找小師妹做吧。”兩相比較起來，葉晚覺得去做苦力也沒什麼不好。

“她還在負責另外一個項目，僅就一天啊。哎，下班了，我還要去接你師母，明天不能遲到。拜。”黃老邪匆匆掛上電話。

黃老邪是葉晚的老板，黃師母是黃老邪的老板，葉晚不敢得罪終極老板，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來去擠公車。

一路上風馳電掣險些把胃裡的早飯顛簸出來，葉晚揉揉屢次被撞到窗戶上的腦袋，晃悠悠的往醫學院走。

“會場負責人？”站在門口的男生看了葉晚一眼，把工作證還給葉晚，“還有兩個小時。”

葉晚點點頭，粲然一笑，這個負責人的名頭還挺好聽的，那麼應該有歸自己負責的人吧，“其他人呢？”

男生笑看著葉晚，露出兩顆小虎牙，“都在那裡。”

葉晚順著指頭看過去，遠處的高樓紅彤彤的十字掛在頂端，“都倒了？”

小虎牙點點頭，“昨晚吃海鮮後，都去醫院掛點滴了。”

葉晚指了指自己，“所以，就隻有我一個？”

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公司裡衛生部主任其實就是打掃衛生的阿姨了。

小虎牙點點頭，“本來還有我，不過負責接待的也倒了，所以，我負責接待，你負責整理會場。”

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虎牙同學，雖然個子挺高的，但是長著一張娃娃臉，應該挺好欺負的。

葉晚皺皺鼻子，挑高眉毛，“為什麼不是我接客，你去整理啊。”

小虎牙眉頭抖了兩下，許久，才解釋，“來賓你都不認識啊。”

葉晚笑嘻嘻的拍拍小虎牙的肩膀，“姐姐自有絕技，乖，去整理會場。”

一邊說著一邊把小虎牙的工作證拿下來，把自己的工作證換過去，抬眼看著小虎牙麵色僵硬。

“姐姐我接客的經驗是有目共睹的，奧運那會兒我還去見大使呢。”

小虎牙看了葉晚身後一眼，點點頭，“好吧。”

打發走了小虎牙，葉晚滿麵笑容的站直身子目視前方。

“休息室怎麼走？”陸浩哲抱著文件袋，走到葉晚前麵，微微歪著腦袋笑看著葉晚。

葉晚的笑容就像遇見太陽的雪，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猛然想起這個瘟神帶來無儘災難，左腿向後一邁，轉過頭看著小虎牙離去的方向，放聲大喊，“兄弟，出來接客！”

小虎牙剛走上講台，腳底一歪，跪倒在台階上。

葉晚咕噥了一句，指了指背對著自己的小虎牙，一邊後退一邊對陸浩哲訕笑，“嘿嘿，我真的不知道，問他……喂，死耗子，不要過來。”

葉晚退到小虎牙身後的時候，陸浩哲還悠哉悠哉的緊跟著葉晚。

葉晚猛地回頭準備落跑，剛剛爬起來的小虎牙被葉晚一下子撞到一邊。

小虎牙齜牙咧嘴的抱著半邊臉，“你是不是女的啊，力氣這麼大。”

葉晚對著小虎牙歉然一笑，摸摸鼻子，“這個問題真不好回答，”猛然瞄到陸浩哲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又緊張起來，倒退到小虎牙身邊，拍拍小虎牙的腦袋，“喂，休息室怎麼走？”

小虎牙看看陸浩哲，再看看葉晚，想起之前被撞的事情，佯作思考的樣子，“休息室啊，我想想啊。”

葉晚本來打算他來救駕的，沒想到他作壁上觀準備看笑話，虧姐姐我還以為你是個純良的好孩子呢！

不過，你再怎麼不純良，能有我邪惡麼？

葉晚側過臉看著小虎牙，陰森森的露出四顆牙齒，左手一根根的掰著右手的指頭，嘎嘣嘎嘣的響。

“不知道？恩？姐姐有的是辦法讓你記起來。”葉晚覺得自己小時候看的古惑仔係列的電影沒有白看。

小虎牙摸摸自己被撞的半邊臉，再打量了一下葉晚的造型，趕緊笑的比春花還燦爛，“我跟你開玩笑呢，休息室在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