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格這才正眼看他。
和高中比,李棹的鋒芒削弱了不少,那種渾身桀驁的氣質,現在好像都藏在眼神裡了。
她的第一個結論是,他絕對混的不好。
但緊接著推翻了第一個結論。她沒少去跟拍品牌,李棹這一身純黑look,幾乎都是北歐設計師品牌的新品,而且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那種。
“我們都懂。”林筱格笑答,“滿卓你放心,大家都是老同學,保密工作一定牢!”
進包間,中央空調乾熱乾熱的,燒心。蔣滿卓脫掉外套,裡麵穿著件掛脖吊帶。
李棹坐在她左邊,正把脫下的衝鋒衣往椅子後搭,抬眼就看見了她肩胛骨上紫色的竹子。
他挪近了些。
“你自己設計的啊?”
“底稿我畫的,具體細節我也照顧不到。”
“厲害啊,改天給我也畫一個唄。”
“這東西不是你親自構思才有意義嗎?”
“你一樣。”
蔣滿卓手撐著下巴,跟他對視了幾秒,憋不住想笑。
“跟我玩肉麻的是不是…給你說我可是有男朋友。”
“知道知道,”李棹喝了口茶,“你下次文身,彆人背後刺精忠報國,你刺個「有男朋友 李棹勿擾」,可以不?”
蔣滿卓在桌下踹了他一腳。
倆人低聲嘀咕完,桌另一旁人類高質量男性的交談也告一段落,一瞬間,詭異的安靜。
空調嗡嗡聲都被放大了。
市麵上父權社會裡孕育出的無能男性都很令人費解。他們即便是鳳凰也喜愛開屏,為看似比他弱小的群體提供屏障,對強權展示魅力,憤怒呢,留給家裡好了。
這邊張一誠考上京大已經被霍霍透了,那幾位恨不得把他家底兒都扒乾淨,然後轉戰李棹。
GUCCI男先起身,“李棹,咱好多年沒見,碰一個。”
還是那個永恒的裝逼定律,李棹淺淺點頭,坐在位置上沒動,隔空跟他走了一個。
那人有些悻悻,不過看他跟蔣滿卓關係不一般,還是賠著臉問道,“你現在,在何處高就?”
“談不上高就,無業遊民。”
那人一聽,心想,好家夥厲害了,一般說自己無業遊民的,不是藝術家就是自己開公司了,他能跟蔣滿卓混一塊,肯定社會地位高,於是他更興奮地發問。
“你大學是在上音嗎?不過那屆打擊樂隻招了三個人,我不記得有你啊。”
“我去了國外。”
“哦?你是去伯克利嗎,還是曼哈頓?”那人說著,感覺臉上已經寫滿無儘向往。
蔣滿卓心想,要是此時能給李棹內心os配上花字幕,那一定是一個烏鴉六個點。
呃、呃、呃、呃、呃、呃……
“都不是,就,野雞大學。你肯定聽都沒聽說過。”李棹眯眼抿嘴笑,雖然他是真的想笑。
要不說林筱格是個機靈人,她想到當年李棹是YMH架子鼓首位華人代言,那百度百科上肯定有關於他的詞條。
於是在桌下低頭檢索著。
點進詞條,藍色的字體。
【畢業院校:冷山皇家音樂學院】
【工作經曆:
2011-2013年度,冷山皇室樂團鼓手;
2014-2019年度,冷山皇室樂團首席鼓手】
【曾獲獎項:
第一屆中國爵士鼓大賽青少年組冠軍
第二屆全國打擊樂比賽青少年組冠軍
第五屆全國打擊樂比賽總冠軍
第七屆世界打擊樂比賽總冠軍
第十屆國際打擊樂大賽總冠軍
……】
直到她劃至頁麵尾部,現任國際打擊樂協會理事。
這個履曆……翻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
於是林筱格點開冷山皇家音樂學院的詞條。
雖然作為專業演奏性音樂學院,綜合排名不到前三,但其打擊樂的地位……遠比那些國內風很大的留學院校,紮實悠久得多。
古馳男還在滔滔不絕,“現在出國留學啊,確實容易踩坑,也得看家境,我想著你就算野雞大學,估計也要花不少錢,不如下血本買個伯克利的學位,回來進娛樂圈發展……”
“嗯,嗯,”李棹假裝點頭應和著,“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你目光長遠。”
林筱格輕咳兩聲,打斷了他的個人演講,順便把手機遞過去。
“你自己看吧。”
古馳男趴近了往下劃,看著一串冗長但是牛逼的獎項,他實在沒耐心,一目十行地劃到了頁麵底。
“給我看這個乾嘛,哪位大師?”
“坐你對麵被你教育彆上野雞大學的大師。”
蔣滿卓一聽,樂了。
胳膊肘撞了旁邊的李棹,“研究你呢,掉馬了吧。”
古馳男往上一翻,我靠,還真是。
【李棹,1996年2月15日生於西河省平城市,青年爵士鼓手……】
照片都是他本人打鼓的演出圖。
這冷山什麼玩意野雞學院,點進去,世界第一所專業打擊樂發源地xxxx,xxx外國字排名第一xxxxx……
久久,古馳男從詞條裡出神,隻愣愣地問了句。
“兄弟,你這詞條哪買的,花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