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 我愛你,這是在道彆嗎?(1 / 2)

鼓手前傳 種菜得刀 5326 字 2024-03-28

“再過半年,我二十六歲,事業上升期。一不缺錢二不缺名,三不缺男人,這幾年聽過最多的勸告是你不會還在等李棹吧。

實話說,我暫時沒有和權子昀在一起,未來可能會吧,我不知道。他有點喜歡我,我也好感他。我這幾天也在想,咱倆該怎麼辦。可能對你,隻是和無條件喜歡你的姑娘談一段戀愛,不行就分。

那我呢?再次扛下我媽的咒罵,錯過對我更好的人,依然對你一無所知,或許因此風評變差,或許淪為墊腳石,任由我曾經喜歡的李棹一點點破滅。”

蔣滿卓的語氣娓娓道來,像是在講述彆人的故事。

“我相信吃虧是福,我鋪好路隻要你邁出那一步也不是不行。可是啊李棹,你究竟有沒有愛我的決心?”

李棹和蔣滿卓麵對麵,注視她眼睛,竟那麼堅定。

他深居簡出,從不與人深交利弊,總覺得這些事情談論起來過於殘忍,不如各自爛在肚裡。以至於他恍然,最基本的能與蔣滿卓等價交換的愛和尊重,他都給不了。

屬於天才少年的,昔日已遠逝。

他笑。

笑自己一無所有,笑自己的自私、自傲、逃避、虛與委蛇,在這刻都有了報應。

無聲笑著,扯得臉上肌肉酸痛。

蔣滿卓又挪近了些,近到她交疊的膝蓋已經完全壓上李棹的大腿。近到她一把扳住李棹的脖頸,他身體一顫。

當和李棹咫尺近的時候,蔣滿卓隻能對焦他的眼,在周遭一片模糊裡,看見他眼裡的自己。

愛是痛苦的,因為它讓人看見自己。

蔣滿卓耷眼,踮著身子,輕輕貼住他的臉。北方屋裡乾,蔣滿卓的唇先是觸碰到他鼻骨,乾燥的,一直摩擦向下,停駐在李棹嘴邊。

她的指從頸後慢慢移到耳側和下頜,李棹後半張臉都在發燙。沒等他來及反應,蔣滿卓咬住他下唇一側,他們鼻梁相碰,又迅速錯開。

李棹手局促地撐在沙發沿邊,半張著嘴,接受著來自蔣滿卓的溫情或者說更複雜的感情。

他很敏感,不耐癢,氣息不知不覺有些紊亂。於是他抬去身後握住蔣滿卓的不安分的手,而她指尖恰好摳住他手心,透過薄繭,有一下沒一下地撓動。

李棹胸口一片灼熱,空調很乾,他忍不住去回吻蔣滿卓,再深些,更深一些,像汲取水分那樣。

他們都渴了太久。

蔣滿卓在迷離裡發覺兩人都毫無吻技可言,都在露骨的硬碰硬裡獻出最真切的欲望,這種真實的虛幻讓她想落淚。

李棹的手掐在她腰際,深夜放大了他的喘息聲還有唇齒相撞的糾纏,蔣滿卓同樣耳紅心跳。

她的手在李棹骨感的背上摸索著,而李棹拭過她牙關探繞著,在一望無際的冬夜裡,蔣滿卓仿佛被人牽走了靈魂。

直至蔣滿卓再次撫上他後頸,李棹整個人陷入紊亂,意識在失焦的邊緣遊走,他努力尋找自己,他強迫自己睜開眼,在粗喘的氣息裡推遠了蔣滿卓。

他們吻了好久。

李棹的睡衣很大很滑,一直從蔣滿卓肩頭溜下,他幫她理正了領口,大手扣在蔣滿卓肩膀上。

“你知道再這樣會發生什麼嗎蔣滿卓?”

“我愛你,李棹。”

我愛你。

不要跟太愛的人在一起,是蔣滿卓很早就懂得的道理。

李棹聽罷,在她肩上的手一緊,又放下。

“這是在道彆嗎?”

他知道,蔣滿卓很慫的。當她不顧一切的時候,大概是她認為不必再見麵的時候,而真正的道彆往往根本不需說出口。

“嗯。”

太陽明天還會升起,她想她和李棹永遠保留在這個夜晚。

李棹去茶幾摸了包煙,磕了半天磕不出一根。蔣滿卓在一旁旋開打火機,在火光裡,她說笨蛋,開口在另一個方向。

她聽見李棹叼著煙含糊不清地說,“那天在ktv,你說咱倆沒戲,我當時在想什麼呢,咱倆太像了,三觀、審美、性格都差不多,以後吵架都吵不起來。像今天一樣。”

蔣滿卓想,是啊,他算計複出的那點心思她一猜一個準,她對李棹若即若離的態度他也一眼看出。

李棹左手夾著煙,右手去牽蔣滿卓的左手,他不知道留給他們的還有多少個小時。

“李棹,告訴我你的規劃。”

“不知道。可能接我爸出獄,跟老福他們做一張融合門類的新專輯,發行,巡演,陷入無趣,再寫一張新的。”

“你之前那麼大費周章,我還當你要名揚天下呢。”

“確實這麼想的,”李棹把煙掐滅,“我從玩爵士的第一天,我師父就告訴我,如果你打錯一拍,那就忘記它,即興打下去。我總想,我輸不起了,回國一定要搞出大事業。

直到後來在你跟我說再也彆見了的那天,我才發現我滿盤皆輸。”

過有一會兒他輕歎道,“以後的事,靜觀其變吧。”

蔣滿卓再次打開電視機。相比上半場的膠著,就在李棹轉頭那一刻,萊萬一個遠射奪門入框,此時的比分已經三比零。

李棹依然拉著她的手。

她不算典型球迷,尤其這兩年忙,沒再多關注。拜仁算是蔣滿卓青少年偶像隊,不過那時候是羅本的時代。

李棹挺懂球的,十幾歲被送去北歐學鼓,每年歐冠都會去現場逛一圈,然後晃悠離開。

這個描述就很有畫麵感。據老福說,李棹能在一眾球迷裡這麼淡然,主要因為他沒有喜歡的隊伍或者球員,他是真的在看人踢球。

解說慷慨陳詞,蔣滿卓盯著熒幕說,明明是組合拳大比分,但她在拜仁身上看不到幾年前那樣,三軍大捷的豪氣。

李棹靠在沙發背,說,少年意氣這種東西是最留不住的,時來運轉,看球切忌悼念時代。

蔣滿卓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球還是人。歎道,“幸好穆勒回歸首發,才讓我找到那種後天然的生命力。”

李棹笑,“我也很喜歡他,覺得他還能再拚好幾年。”

蔣滿卓詫道,“他們不是說你沒有喜歡的球員嗎?”

“哪有他們說的那麼神,人都有有偏愛。穆勒身上戾氣輕,踢起球純粹。他當不了球王,但我覺得他是天才,某些方麵。”

蔣滿卓瞄向他們攥握著的手。總覺得李棹在說自己。換彆人確實會就事論事,但他這個人,喜歡類比。叫什麼來著,賦比興。

就好比蔣滿卓對李棹有天才濾鏡,覺得天才就隻會喜歡天才。但她突然感知到一件事情,或許她也是那個被天才偏愛的,某種程度上的天才。

他們都沒有再提彆的事情,也沒有誰主動撒開手。就這樣,看完了整場比賽。蔣滿卓點了外賣,直到房鈴響起,李棹才鬆開緊扣的五指。

附近夜宵除了燒烤,隻有這家不怎麼蘭州的蘭州拉麵。

李棹把電視調到隔壁台,看夜間外國影片,恰好男女主角也在吃麵。

蔣滿卓吸溜著麵條,“我大學時候電影選修課,一次作業分析《白日焰火》,查資料,一篇文章斷定張自力和吳誌貞發生關係,因為開房的情人會在第二天一起吃早飯。”

李棹低聲嗯著,聽她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