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內隔音很好,雨點落在車頂的聲響被稀釋成低靡的白噪音。
所有的沉默被視作默認,江遇之平緩地呼吸了一口氣,“和他睡過了嗎。”
溫以嫻皺了皺眉。
她明白江遇之問的前提條件,是指他不在的這幾天。
“江總,我從沒有過問過你的私生活。”
拋出去的所有問題,沒一個得到正麵解答,江遇之森冷地嗤了聲:“溫以嫻,什麼時候輪到你教我做事了?”
“我當然不配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溫以嫻下意識偏頭看向車窗外,“但至少,我們都應該尊重彼此的過往不是嗎。”
“你把我當什麼?”江遇之突然問。
溫以嫻默了默,如實回答,“火包友。”
雨聲掩蓋掉他略重的呼吸,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繃現,被黑暗一同掩去。
江遇之餘光瞄了眼後視鏡裡跟著的車,“假如我現在停靠路邊,你猜他路過時會聯想到我們在做什麼嗎?”
滂沱大雨下,黑色轎車與夜幕融為一體。
雨水連成珠串,路過的車輛紛紛打著雙跳匆匆駛過,行人更是罕至。
後座的真皮座椅洇出斑駁深色,車窗滿是蒸騰的水汽。
辨不清天與地,日與夜,胸腔裡每一口呼吸都濕潤混沌,溫以嫻感受到自己正糟糕得一塌糊塗。
混亂間,溫以嫻摸到他手腕間同樣濕透的袖扣,爛熟於心的浮雕紋路,是她為他親手設計的第一件作品。
心驀然軟了下去,接吻時不再抵抗,低哼著問:“這次怎麼這麼早回來?”
鼻尖摩挲過她頸側,她纏得更緊。
江遇之緩了呼吸:“是你自己,不回我信息,”又重重動了下,“也不接電話。”
副駕上,溫以嫻包裡的手機忽然響起,放置不管了會,竟出奇的執著。
江遇之將溫以嫻抱坐起,背對自己,並未中止,“不影響你工作。”
深知他沒安好心,溫以嫻扭頭睨了他眼,江遇之同樣篤定她至少要看一眼是誰打來的,來確定這通電話到底接不接。
他們都足夠了解彼此,所以才更無奈。
溫以嫻向前伸手夠包,剛摸到背帶,下一瞬便被腰際的力道扯回去,嚴絲合縫抵住。
江遇之:“抱歉,你剛才的眼神,我沒忍住。”
毫無歉意的口吻,他故意的。
溫以嫻不由自主地顫栗收縮,想要緩緩,卻被拍了拍:“快點,鈴聲要停了。”
“……虛情假意。”
拿手機的過程分外艱辛,中途因顛簸掉落一次,卡在座椅縫裡,江遇之有意刁難,好不容易指尖夾住邊緣,又沿著濕透的汗水滑落,溫以嫻氣得都想放棄,又生怕是工作室有急事。
曆儘千辛,溫以嫻終於看清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林斯故。
鈴聲因為長時間未接通而自動斷掉,屏幕應聲熄滅,溫以嫻鬆一口氣,準備將其丟至一邊。
動作卻被江遇之製止。
下一瞬,鈴聲果然複又響起。
男人握住她手腕,惡劣地咬她耳朵:“需要幫你按接聽鍵嗎?”
“……”
溫以嫻胸膛起伏,掙紮著用大拇指按下紅色按鈕。
“為什麼不接?”
“你少管。”
胡亂間,她將手機扔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
“因為我?”
江遇之勾了勾唇,將人重新放倒在座椅上,溫熱氣流佛過她耳廓,“怕我介意,還是怕他知道?”
手機鈴堅持不懈在角落裡發出尖鳴。
夜色混入雨聲,被車窗上的薄霧過濾得更為濃稠。
溫以嫻呼吸似乎更艱難了,大腦被急劇抽空,無力思考。
炙熱的空氣瀕臨沸點。
江遇之額間汗水沿著碎發滴落在她鎖骨,“差點忘了,當年似乎也是這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