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赴宴之前,溫以嫻對出場名單稍稍做了些功課,但能獲取到的,僅僅局限於互聯網上明星粉絲散播的小道消息,連真假都有待考據。
像她這樣的人,與其說是赴宴者,不如說更像被選中的幸運觀眾。
嘗試幾次遞交名片,還未來得及循序漸進步入正題,便被經驗豐富的商場老油條搪塞過去,不再理會。
明知對方是不耐煩的糊弄,溫以嫻也無可奈何,能秉持禮貌與她說上幾句話,已經是這些人涵養的體現。
溫以嫻一籌莫展之際,舒元珊打來電話,語氣中帶著點擔憂:“以嫻,方巍說還沒見著你,怎麼回事?”
溫以嫻無奈:“圍著方老師的人太多了,我擠不進去。”
“……拉讚助臉皮還這麼薄?擠不進去硬擠。”舒元珊說,“平時叫你多吃點偏不聽,小身板派不上用場了吧。”
“那我待會努努力,殺出條血路來?”
溫以嫻問,“舒老師,您和方巍老師熟到什麼程度?”
“還行。”
“那替我打聲招呼吧,我怕萬一擠破腦袋進去了,方老師嫌我不禮貌,沒等我開口,就直接喊人過來把我攆出去。”
溫以嫻不像邊瑤,難得耍次貧嘴,原本還擔心她會不會因為四處碰壁而沮喪,看來自我調節能力還可以。
舒元珊放下些心:“見到他後,說你是我學生就行,他會給你指點的。”
如今走上設計這條路的學生,多半都是些富有家底的孩子,從小用金錢堆積起審美和品味,也能負擔得起各項學習產生的高昂支出。
溫以嫻僅憑天資和刻苦,用她獨有的見解在一眾精心澆灌的花朵中脫穎而出,舒元珊對她的特彆關照,也正因如此。
手握資本和天賦的學生能有許多捷徑通往羅馬,而溫以嫻如果不釋放自己的野心,殺出條血路,很有可能將來也就那樣了。
“謝謝老師。”
掛掉電話,溫以嫻又眺望了眼方巍的位置,希望依舊渺茫,不如繼續試試看是否有好心的企業家願意聆聽她的企劃。
方巍那邊等人再少些吧。
“小心!”
耳側刮過一聲低呼,未等溫以嫻反應過來,右肩傳來冰涼的觸感,旋即有液體順著手臂淋漓直下。
溫以嫻連忙低頭看去,潔白的裙麵被染上一大片酒紅色汙漬,她深吸一口氣,難以置信這麼倒黴的事居然也能被自己遇上。
“抱歉女士,您看應該如何賠償呢?”
溫以嫻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年輕男人向她彬彬有禮地頷了頷首。
溫以嫻對他有印象,是適才那個眾星拱月的男人的其中一個助理。他神情並不見得有誠摯歉意,更像是在談一場買賣,價碼合適便能心安理得地和解。
頭一回碰到這種狀況,溫以嫻沒想好怎麼回答,潛意識告訴她這時候不能草率地拒絕。正巧有服務生過來遞了塊毛巾給她,溫以嫻道了聲謝接過,先處理被弄臟的衣服。
但腦海裡閃過的念頭是:她第一件被標價的作品即將誕生了嗎?
“請問您手裡的是名片麼?”男人又問,“您自己的?”
“嗯是。”
溫以嫻用忙碌代替不知所措,倉促應道。
男人遞過來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如果您不介意,之後可以通過上麵的電話聯係我,或者直接將發票快遞到上麵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