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穆宣睜開眼睛後，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們去報仇吧，我不想再等了。”

這句話當然是對著裴寄遠說的。

裴寄遠還是坐在門邊，聽到這句話之後轉過頭來看著穆宣：“好。”

穆宣卻不甘地說道：“可是我不會武功。”

裴寄遠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我會幫你，也會……保護你。”

穆宣抬起頭：“為什麼？給我個原因。”

“你父親救過我。”

穆宣雙眼直直地望進裴寄遠的眼睛了：“好，我信你。但請你不要忘記你今天說過的話。”

裴寄遠無奈一笑：“我不會忘記的。”

兩人隨即啟程，江湖上也從此開始了腥風血雨。

裴寄遠告訴穆宣，穆峰是因為有傳言說他窩藏魔教餘孽，武林正派才想殺了他的。畢竟一和魔教扯上關係，那些所謂的正道中人都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的。

穆宣當然不信這傳言。

裴寄遠的武功似乎很高，至於高到什麼程度，對於沒有學過武功的穆宣來說是很難弄清楚的。但是，那些仇人沒有一個能跟裴寄遠過上十招的，更多的時候，對方還沒來得及出招就已經斷了氣。而且穆宣一直跟在他身邊，卻沒有受過一點傷。

武林中人在這個時候自然是聯起手來，可是不管大家怎麼追殺他們，裴寄遠都有辦法不讓他們找到，而那些怕死而躲起來的，裴寄遠也總有辦法找到他們。

這其中種種，裴寄遠不想說，穆宣也不想問。

刀光劍影，腥風血雨，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明天就是最後一個仇人了——武林盟主趙鴻天。

趙鴻天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那一晚的殺戮，但是若沒有他的授意，各大門派是不敢公然這麼做的。

這一年來，朝夕相處，形影不離，穆宣對裴寄遠的態度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麼疏遠了。

望著在油燈下擦拭佩劍的裴寄遠，穆宣擔憂地問道：“你有把握麼？聽說趙鴻天的功力深不可測，我怕你……”

裴寄遠打斷他的話，微笑著說：“放心吧，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嗯。”穆宣應了一聲，躺到床上，卻沒閉上雙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裴寄遠看他還不睡，奇怪道：“怎麼了？”

穆宣閉上眼睛：“沒事，我睡了。”

第二天殺趙鴻天的時候雖然多費了些勁，但還是成功了。

惟一的意外是，趙鴻天臨死前用手指著裴寄遠說：“你，你是不是魔教的……”

話沒說完就斷氣了。穆宣似乎也沒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穆宣買了好幾壇酒，躲在客棧的房間裡一言不發的喝。

終究是沒怎麼喝過酒的人，幾杯下肚穆宣就醉了。他抱著酒壇呐呐地說：“仇報完了，爹，我終於替你報完仇了……可是這麼做真的有意義嗎？你再也回不來了，我熟悉的家再也回不來了……我什麼也沒有了……”

半醉半醒間，穆宣似乎感覺到裴寄遠輕輕地抱住了自己：“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