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五條悟似乎也變成了某人。
“她”低頭用水潭倒影看著自己的麵孔,那副五條悟曾經無比熟悉但已快遺忘的麵孔——禪院真理的麵孔。
她繼承了禪院祖傳的美貌,有著尾部上挑的桃花眼,同時她又比禪院家的任何人明亮,大紅的頭發耀眼奪目。
“原來真理和千理頭發是一樣的紅嗎?”
記憶早已模糊的五條悟低聲喃喃著。
白霧漸濃,“禪院真理”的四周變成了五條悟院子的模樣。
禪院真理紮著高馬尾趴在牆頭向底下的五條悟打著招呼:“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我叫真理,可以叫你悟嗎?”
五條悟通過禪院真理的視角重溫了過去的一切。
“原來她看見的我那麼美嗎。”
五條悟看著院子裡白發蒼眸雪女後代一般冰冷的小孩,一時有些恍惚。
那時的我看起來確實不太像人。
白霧起起落落,場景一次次變幻著,五條悟有些模糊了的記憶被再一次喚醒。
他看見自己第一次回禪院真理的話,第一次一起爬樹,第一次和她交換書單……
五條悟的心久違的寧靜了下來,就像在微風吹動的草地上睡著了一般。
“什麼嘛,千理和真理完全不一樣嘛。”
性格完全不同。
“我到底為什麼會一眼就覺得兩人像呢?”
五條悟有些疑問但心情還算放鬆。
“該結束了。”
隨著五條悟和禪院千理最後一次見麵的場麵出現,五條悟單方麵有了結論。
五條悟至今記得那天他們倆隻是普通的收買了底下的人,派他們買了一大堆老家夥們不給吃的垃圾食品。
兩人大快朵頤後,禪院真理對五條悟說了最後一句話然後消失不見。
“再見。”
那時的他完全沒想到那會是再也不見。
白霧又一次漲起,五條悟卻發現他依然困在禪院真理的身體裡。
“這不是我的記憶?”
可這裡不是隻有我和森千理兩個人嗎。
白霧散去,五條悟發現自己在裝滿了黃綠色營養液的透明培養皿中。
“禪院真理”此時變得有些不像人類了,不用呼吸不用進食,隻要有營養液就夠了。
五條悟嘗試操縱自己的身體,卻發現除了用蒼把這一片都蕩平彆無他法。
一個五官毫無記憶點但額頭上有一條開顱縫合線的男人總是來看禪院真理。
他會帶她去手術台上調整身體,然後帶她去無人的野外走一走。
不過更多的時間內禪院真理隻是像一具屍體一般漂浮在培養皿中。
白霧又一次漲落。
“真理,今天感覺怎麼樣啦?”
一個穿著手術服的帥哥走了進來。他的樣貌與之前的路人完全不同,唯一的同點是他們額頭上的縫合線。
“和往常一樣。”
透過培養皿的反光,五條悟看見總是笑著的禪院真理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她冷若冰霜的模樣讓五條悟想起了自己——遇到真理前的自己。
“身體繼續崩潰中啊……”
大概因為身體依然是自己的,他隻是在這重溯了回憶的幻覺中代替某人走了一遍,所以五條悟並沒有感受到禪院真理的痛疼。
男人溫柔的微笑著摸了摸禪院真理的腦袋,然後就毫不猶豫的把她推上手術台。
“加上這個咒物就沒問題了。”
“對了,你對現在的身體還有什麼不滿嗎,我可以順手幫你改了。”
像是憐憫般的,男人在最後時刻這麼問道。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房間……”
“想要火焰。”
禪院千理的喃喃聲很弱,像是死前的自語般,但那個男人還是聽見了。
“紅色的眼睛怎麼樣?”
“好。”
她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中。
白霧漲落,禪院真理又一次醒是很久以後了。
她睜開眼時就看見了俯視著自己的夏油傑,額頭有著縫合線的夏油傑。
“該你上場了,我的寶貝。”
夏油傑溫柔低緩的聲音輕嗯搖籃曲般的傳來。
“我現在是什麼?”
無法控製的言語從“禪院真理”口中一字一頓的冒出,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拒絕。
套著夏油傑軀體的未知物抱著禪院真理輕輕低頭吻了她的額頭。
“你和咒靈、受肉、人類那種不完美的生物是不同的。”
“你是我最完美的傑作。”
“你是無所不能的神明啊~”
可再溫柔的語調都掩蓋不住靈魂裡濃稠的惡意。
“嗬。”
嗬。
禪院真理和五條悟都是這樣回應的。
“你知道嗎,真理,禪院已經消失了。五條悟被我封印,加茂家也已經被我控製了。”
“一切都要結束了。”
它牽起禪院真理的手,帶她走進地下實驗室內血肉築成的法陣。
“術師與術式鼎盛的平安京時代就要回來了。”
禪院真理很快真的開始燃燒。
出人意料的是她的燃燒並沒有在哪一步停下。包括這個“夏油傑”在內,整個世界就這麼被燃燒殆儘。
紅色……整個世界到處都隻剩下紅色的火與血……
五條悟就這麼無能為力的看著自己的世界消失不見。
白霧又一次漲落,五條悟的身體恢複了正常。他扭頭一看自己正與森千理站在樹林入口。
術式特殊的一級咒靈就在不遠處樹林內正緩慢的向兩人蠕動而來,試圖攻擊。
“術式順式——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