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浸浴在月光裡，像從水裡爬出來的妖精，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話，裡德爾卻莫名覺得像在做一場不為人知的交易。

“有什麼辦法？”狗的吠叫聲正從他這邊而來，裡德爾說道。

“你會看到的。”奧利維亞疾步走到最後一排書架後，她似乎不想跑起來。以一種古怪的手勢畫了兩個三角形。

四本書向左推開，露出一個供一人經過的小道，也虧得奧利維亞和裡德爾身材瘦小，不然這條通道就算發現了也沒用。

“蹤跡消除。”奧利維亞輕聲說，三本書又向右過來，通道合上。

通道看著小，實際上也不大，奧利維亞微微低著頭，而裡德爾因為比奧利維亞略矮一點，還勉強能抬起頭。

“熒光閃爍。”裡德爾點亮了自己的魔杖，遠處傳來淚淚水聲。

“這裡直通黑湖嗎？”他問。

“不知道。”奧利維亞貼著牆坐了下來，低著頭著實有些難受。

“阿波林會不會發現我們？”

“不會，他不知道這個手勢。”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裡德爾微微偏頭盯著她。

奧利維亞仰頭，“要是真見過的話……那也算是有緣呢。”

身旁的男孩安靜了下來，他們倆輕而淺的呼吸聲交織在空氣中，並沒有激起太大的回想。

奧利維亞居然蒙蒙朧朧感受到一點睡意，但忽然，她發現回響在管道裡的聲音似乎出現了一點微小的變化。

本能的反應促使她扭身後撤，奧利維亞迅速站了起來，“裡德爾先生。”

裡德爾懊惱自己沒有在多等待一會兒，一個成熟的獵手應該有超群的耐心，可惜他太想拿回自己的魔杖了。

“小聲點，裡德爾先生。”奧利維亞屈起一條腿，維持著剛才的坐姿，“當然，如果你想引起阿波林的注意的話，你可以這麼做。”她一邊不動聲色的揉著腳踝。

裡德爾舔了舔後糟牙，環視了一下通道，“把魔杖給我。”他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不想笑就彆笑了，怪嚇人的。”奧利維亞抱怨似的說。

“除你武器。”一個挺不錯的無杖魔法，但奧利維亞無聲的屏障擋住了它。

“霹靂爆炸。”一個弱化版的爆炸咒，光球在空氣中呼嘯著來回移動，在奧利維亞身前變相豎起一道屏障。

“你走一步它就炸。”奧利維亞站了起來，左腳落地時微微一頓。

這是個考驗人膽量和速度的魔咒，如果這個人能衝出去且速度夠快，那麼這個光球就炸不到他，奧利維亞希望裡德爾不是這樣的人。

但毫無疑問，他就是。

裡德爾沒有一絲猶豫，他迅速逼近。

“嘭”奧利維亞的右肩被他狠狠撞在了牆壁上，肩膀發出輕輕的一聲“哢”疼痛一直漫延到了手掌心，她的魔杖落在了裡德爾的手裡。

光球持續不斷的呼嘯著，但遲遲不敢爆炸。

溫熱的，有些緊促的呼吸像一根羽毛似的搔著她的脖頸，奧利維亞略略偏頭，灰藍色的眼睛澄澈如明鏡。

“學姐，你現在應該向我道歉。”男孩低聲說，暗啞的聲音讓奧利維亞想起了地道裡蜿蜒爬行的蛇。

奧利維亞的心極速的跳動著，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刺激，無限接近危險的刺激，像滾燙的沸水混著玻璃渣被灌入了自己的喉嚨，接近死亡，卻沒有死亡。

那雙黑眼睛晦暗偏執，就好像夜裡的叢林中藏著什麼凶狠的野獸，卻頗具美感。

奧利維亞喜歡好看的東西。

奧利維亞握住了他的手腕，防止他後腦勺著地，蒼白的手腕骨節突出，像困於淺灘的瘦骨嶙峋的龍，她將自己的魔杖插進衣兜，低頭看著他。

裡德爾憤怒而警惕的瞪著她。

奧利維亞突然起了玩弄心思，她低下頭，感覺自己在親吻冰麵。

“一忘皆空。”咒語連同吻從她嘴裡一道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