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已經臨近，奧利維亞對當前的進度很滿意，而且，她有點問題想問裡德爾。

窗外的雪接連不斷的從天上落下，有著溫柔呢喃一般的沙沙聲，“關於你動用卡勒教授的簽字條，在圖書館裡借了幾本和我們這個課題毫不相乾的書。”奧利維亞流暢的說，“你在玷汙我的信譽。”

裡德爾坐在操作台的一角，潔白的操作台被他坐成鑲金飾玉的王座既視感，“卡勒教授的紙條難不成隻有你一個人有，這種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獨裁態度真令人發直。”

“我向來歡迎同學們追求知識。”奧利維亞的桃花眼在燈管下仿佛蒙著一層水光，細碎的光點跳躍在眼中，就像一條銀河，“我呢，做事認真，為了防止這張紙丟掉，我下了一個定位咒。”

“因為定位咒顯示這張紙到過圖書館？”裡德爾看著她，“就憑這個嗎？”

“彆急呀。”奧利維亞聲音溫柔的像在哄小情人，她手中玩弄著刀片，“根據羅克塞斯方程，我可以得出奈利夫人和你的指紋三次出現在上麵，而根據卡塔爾法則一一回溯原則可以推算出你借了一本《家族的溯源》《黑魔法的奧秘》《危險的變形術》我們或許可以去借書單上求證一番。”

“畢竟，”她微笑著在作死邊緣反複橫跳，“這裡有兩本是在禁書區，而鄧布利多尤其激烈禁止……”

“鄧布利多”這四個字簡直像是一包炸藥，奧利維亞的太陽穴被魔杖抵住了，“所以，沙菲克小姐這位優等生要去報告她親愛的教授。”裡德爾打量著奧利維亞麵帶笑容的臉，"不過……不勞費心。"

他的呼吸又一次撲在她臉上，但哪怕這種超乎尋常的距離也沒有帶來絲毫曖昧的感覺，倒是帶來一股超乎尋常的寒意。

他終於不再堆徹善意，虛假的麵具從臉上掀開，露出了冷酷的表情。

奧利維亞虛嗑了幾聲，依舊微笑。

裡德爾從出生到現在見過不少恐懼的臉，一大部分是因為他，他想起了那兩個孤兒，自從海邊一回來，見到他都會嚇的發抖。他想了那幾個欺辱他的高年級學生，在進過醫務室後就再也不敢和他走在同一條道上。

他早就知道令人畏懼可以給自己帶來不少好處，這仿佛是出生時就紮根於他心底的箴言。

但沙菲克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或許是養尊處優慣了，不知道害怕？他望著對方平靜的臉。魔杖剛剛被她隨手放在桌麵上，就算有，距離太近了，也沒有用。

就在這時，一件硬物抵住了他的腹部。

一把銀色短刀抵在裡德爾的腹部，但還沒有刺入，奧利維亞蒼白的手穩穩的拿著它。

“你大可以試試是你念魔咒的速度快還是我捅刀刺穿你臟器的速度快。”奧利維亞說。

“想給我一刀？”裡德爾輕嗤一聲，“沙菲克，除了上魔藥課的時候，你見過血嗎？”

"那就不好意思嘍~"奧利維亞說，手往前一伸，滿意的看到裡德爾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奧利維亞第一次發現原來僵掉的笑容是如此可笑，她嘴角翹了翹，拿著匕首的手緩緩的扭了一圈，發出了攪拌布丁似的“咕嘰”聲。

裡德爾一把抓住了奧利維亞的手腕，防止她在把刀拔出來，然後再給他一刀。

“自信是人類最大的仇敵。”奧利維亞麵帶微笑，甜絲絲的血腥氣在他們倆之間彌漫開來，裡德爾牢牢的捏住她的手腕，呼吸聲略微粗重，“我可不是被洋娃娃和棒棒糖堆砌起來的嬌弱小姑娘。”

“太讓我傷心啦，裡德爾。”奧利維亞手中抓著淡黃色的羊皮紙，“在合同到期之前，我們是不可以互相傷害的。″合同上，兩個字跡不同的簽名正在危險的一顫一顫，奧利維亞感覺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兩人僵持不下，奧利維亞低下頭，裡德爾骨節分明的手攥著自己的手腕，手腕骨周圍泛起了紅，她感覺自己的手快要被裡德爾捏碎了，“所以一一好吧。”她歎了一口氣，看上去顯得頗為遺憾，她鬆開手，“白鮮香精在那個小櫃子第二層，往左數第三個。”

裡德爾看著她，“你不殺我？”

“殺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奧利維亞一揮手，她的魔杖落回了手中，“不過除了痛失一個助手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大礙。”她歪頭衝裡德爾笑了笑，“去吧~”

裡德爾辨認出了她手中魔杖的材質，雪鬆木，一種強大的木材，擁有此魔杖的男女巫是擁有著變成很可怕對手的潛質，這種潛質會讓不經過大腦就對他們下了戰書非常後悔。如果早點認清她魔杖的材質，或許他就不會如此輕敵。

近乎冷酷的心理，令人驚異的洞察力，但裡德爾覺得沙菲克並沒有想傷害他的意思。

“放心吧。”奧利維亞說道，“感謝合同和這柄刀，它並沒有捅穿你的任何一個重要部位，不過或許捅到了你的膈膜，我想這麼走幾步路應該不會窒息吧？”

“那還勞煩你關心了。”裡德爾冷漠的說，腹部尖銳的疼痛已經讓他顧不得在套上那層優等生的殼了。

周圍一時沒有聲音，奧利維亞掏出草稿紙，又開始進行她那長不到頭的計算。直到腳步聲又一次響起，在她身邊停下。

"你很特彆。"

"你很有趣。"

兩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