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維亞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可能對於一個嬰兒來說,已經到了該睡覺的時候,她的手漫無目的的在空中呈勻速狀滑動。
現在睡覺可不是個好時候,這張明顯屬於嬰兒的臉上呈現出了令人違和的思考表情。
奧利維亞盯著昏暗的天花板,她的手指抽動了兩下,雖然自己的知識並未丟掉,但她不得不花至少3/4的精力去控製自己的分身。
不論是什麼目的,奧利維亞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追求返老還童,也許是在經過另外加工後的魔藥藥效沒有那麼強烈,不會把人直接變成嬰兒。
奧利維亞感覺自己被狹裹進了黑暗的團流裡,仿佛周身的空氣都在推她搡她。緊接著,她開始勻速豎直下落,一般來說下落時應該是變速直線運動。奧利維亞鎮定的推測,所以這是一個重力幾乎為零的地方。她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但另一方麵她又清晰的知道自己待在霍格沃茨,這裡的重力不可能為零。
【[我來這裡找鄧布利多教授有點事,順便來看看謝謝。]
[其實,嗯……沈道長,我想知道,謝醉玉覺得我怎麼樣?]】
試探,奧利維亞不知道謝醉玉會不會將事告訴家裡,以沈桃的聰明才智,以她旁觀者的角度,是否會看出些什麼。
她太在意他人的看法勝過這件事本身的性質了。
隻要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就依然是一個溫柔謙遜的好學生,她就可以選擇任何一種她想成為的人物形象,她可以裝作隨意的笑鬨,裝作一個為O.W.L.疲勞奔波的普通五年級學生。
但她不可以成為她本身。
奧利維亞·沙菲克隻是由一顰一笑皆隨她控製的傀儡,至於她是誰?
她又怎麼可能知道!
奧利維亞譏諷般的翹了翹嘴角,驚訝於她內心這般哀怨憤恨的內心獨白,難道變成嬰兒真的將你自己的心智縮小了嗎?
這都可以成為裡德爾同學一個學期的笑料。
【[他對你印象很好呢,奧利維亞。]】
這就夠了。
門打開了,裡德爾去而複返,他與身後實驗室的黑暗融為一體,似乎隻有一個腦袋懸浮在半空中,他用一種平靜的,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床上的嬰孩。
他剛剛做了一個夢。
這本身就很奇怪,因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夢了。
他夢中在和沈桃聊天,談到了那個拉文克勞的中國男孩,但他的心裡有一種不屬於他的平靜,但平靜水麵下又有湍急如暗流般的忐忑不安。
就在他已經感到非常不耐煩的時候,場景幻化了,他置身於一個開滿月季的莊園中,大概是剛剛下過雨,所以那股原本芬芳馥鬱的花香被雨衝淡了不少,空氣中混雜著土腥味,也許還有……血的味道?
身後有腳步聲,他可以想象到一雙擦的鋥亮的皮靴毫不留情的踐踏那些半開的花朵,柔軟的花瓣紛紛揚揚的飄落到泥水裡。
他扭過頭--
他醒了。
裡德爾的心臟跳加快了一些,因為他發現他站在八樓的走廊裡,連一個幻身咒都沒有施,索幸他發現自己還攥著魔杖--感謝他擁有魔杖從不離身的好習慣。
他的另一隻手伸在麵前,企圖推開有求必應屋目前還是冰冷堅硬的石牆。
裡德爾修長的手指撫過牆壁,緩慢的落回身側,他感到一陣奇異的感覺,似乎裡麵有什麼東西在和他產生共鳴。
但裡麵隻有個奧利維亞。
所以他進來了。
她脆弱,無助,幼小。似乎每一個人的誕生都是梅林的恩賜,畢竟如果有任何意外發生,那麼這個嬰兒--
無論他有什麼奇特的本事,他都會死,死的相當乾淨,因為他那時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以保護自己。
當初他從那個女人的產道裡滑出來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弱小,連最弱的巫師--不提魔杖,隻需雙手在他的脖頸上收攏……
像深秋時枝頭岌岌可危的落葉,寒冬大雪中不巧探出地麵的枯草。
渺小而又無能。
溫熱的觸感
裡德爾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把手掌放在了奧利維亞的口鼻上。
柔軟的雙唇和溫熱潮濕的呼吸輕觸他的手掌,就像爪子一樣撓著他的心口。
這讓裡德爾想到了比利的兔子,那隻毛茸茸的東西用相似的力度傻兮兮的撓著自己的掌心,但這無疑是在做無用功,伴隨著一聲哀鳴,呼吸和心跳都在掌中停止。
掌中之物。
自己好像把它做成了一隻晴天娃娃,裡德爾漫不經心的想,他從來還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好的手藝。
施暴的欲望。
他的老朋友。
實際上這種欲望出現得還挺平常的,隻不過被隱藏了而已。
不過他還從來沒殺過人呢。
奧利維亞的眉頭皺了一下,她現在可能有些呼吸困難。
所有咒語都會在人失去生理特征後失效,而掐死一個嬰兒,長也不過幾秒鐘而已。
他之前一直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傷害奧利維亞確實會判定他違約,但如果殺死她,契約魔法會直接消除。
殺虐的暴欲讓裡德爾心跳加快,或者說,奧利維亞本身就長了一張似乎很適合承受施暴的臉。
不不不。
裡德爾像被火燙了似的,猛地收回手。現在掐死奧利維亞明顯是一個性價比不高的選擇,她的分身和恰佩克待在同一個寢室,她一死亡,分身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