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緣薄的錦家 錦離掐算一番,還是那……(2 / 2)

“小畜生!”女人狠狠啐了一口,“你是不是要害死我?”

她氣得想拿拳頭捶肚子,又怕傷到自己和腹中孩兒,終究終究還是忍了,隻是再也不敢入睡。

錦鵬飛那邊,也在午睡時發了噩夢。

夢見他死去的小孩們都來哭著找他,他左腳踢走一個,右腳被抱上一個,一個個都哭著喊著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他不放,到最後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把他整個埋沒壓垮。

“不孝的東西!”錦鵬飛氣憤醒來,嘴裡直罵。

他可不會就此作罷,未出生的孩子一個又一個地死,他想要兒子的心絕對不會死。

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

一日,錦離在禪院裡靜心誦經,外頭來了一個大肚子的女人,說是來找錦離仙姑,錦離起身,轉頭見到了一個麵熟的人。

正是那日在錦家見到的孕婦,她父親的情人。

孕婦喚作“鶯兒”,年芳二十歲,是鎮上綢緞莊老板的小女兒,身家倒是乾淨清白的。

錦鵬飛比錦戮更挑剔些,雖也沾風月場上的女人,但更偏愛乾乾淨淨的良家女子,這小姑娘眉眼間有一股秀氣,隻是麵容憔悴,黑眼圈大得像兩個熊貓,人也瘦了一大圈。

鶯兒孕反嚴重,每天吃不下東西,一吃就嘔吐,吐到胃裡的黃水都要嘔乾,睡也睡不好,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嬰兒抱著她,長著大嘴可憐淒慘地向她求饒,那孩子說“娘啊,我要活下去”。

鶯兒到底年輕,即便錦家的富貴在誘惑她,也經不住這般折騰和驚嚇,於是她來求求錦離。

找我又有什麼用呢?錦離心想,她知道這些女人的想法,鶯兒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孩子,真的不能降生於世嗎?”鶯兒顫抖著問,她摸了摸肚子,小孩在她肚子裡踢了她一腳,也許是受到了廟裡觀音娘娘的感召,她感動地流下了眼淚,此刻這孩子多有精神啊,難道下一秒,他就會死嗎?

她聽說錦老爺以前的女人,孩子突然莫名保不住,有些就此一屍兩命,有些從此不能生育,被錦老爺一筆錢打發了。

鶯兒還年輕,相比風月場上的女人稍微單純了那麼一點兒,錦老爺是她第一個男人,她愛著他的富貴也愛著他的人,即便他的年紀可以做她的爸。往錦老爺身上撲的女人太多,她怕失寵,怕不被愛,怕不能生育後被錦老爺遺忘,如果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她寧可一屍兩命。

鶯兒知道錦老爺想要孩子,一直盼著肚子爭氣,生下個男孩,靠著孩子也能擁有他長久的愛,這麼久了,她對孩子也有了感情,時常對著肚子裡的孩子說話唱歌,身體再不舒服,撫摸肚子的時候總是一臉柔情。

外頭很多人都盼著看她笑話,盼著她被錦老爺拋棄或送人,許配給錦家某個下人當老婆,鶯兒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錦鵬飛真那麼做,她就當著他的麵一頭撞死,去證明她年輕慘烈的愛情——愛情,很可笑,錦家的男人似乎都不信這玩意兒,卻又能讓單純的女人去愛他們。

如果遠走高飛,瞞著錦老爺把孩子生下來,不讓他認祖歸宗,家裡的爹娘不會饒過她,將來的孩子也許也會恨她,鶯兒的眼淚撲朔撲朔往下掉,難道隻能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嗎?

她走投無路,便來求錦離。

“我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孩子的。”鶯兒懇求錦離,“請您幫幫我。”

“我可以用你的命換他出生,但也隻是生下來,他能不能活過三歲,是個未知數。”錦離道。

“為什麼?難道錦家中了什麼詛咒嗎?”鶯兒焦急地問,“可你和錦少爺都活得好好的。”

“我們也不過是現如今活著。”錦離答。

“難道真有什麼詛咒?”鶯兒神情慌亂,求助的目光投向錦離,“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對不對?你那麼厲害,金蟬大師和錦少爺都很厲害,一定會有辦法破解的。”

“破解之法就是,孩子不姓錦,或者,錦家失去所有的富貴權勢,徹底淪為赤貧。”錦離幾乎要把這些話說厭倦了,“你覺得我父親,他願意嗎?”

鶯兒頓時啞口無言。

“鶯兒小姐,你還年輕,不如為自己做打算。”錦離提醒道。

“我能有什麼打算?”鶯兒眨巴著眼睛,隨即意識到錦離在暗示什麼,立刻搖頭,“我不會離開錦老爺的!你們都覺得我喜歡他的錢,可我也喜歡他的人呀!錦老爺沉穩,見多識廣,有魅力,待我極好,是我第一個男人,我,我怎麼可能隻圖他錢呢。”

“我的打算就是,我一直喜歡他,就算哪天他不要我了,我也會等他。”鶯兒咬了咬唇道,“我承認最初遇到錦老爺的時候,確實是被他送的珠寶之類打動,爹娘也讓我抓住他,說以後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可我……可我不想變壞。”

鶯兒紅了眼圈,鼓起勇氣望著錦離:“二小姐,你懂這種感覺嗎?就是……我差點變壞了,但我,我又克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