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父母接到藍雨蓮去世的消息後,也儘快趕來了。
夏季良深深惋惜,感歎向天可憐,私下裡對女兒道:“暖暖,向天是個可憐人,我們兩家有過婚約,是被奸人所害才沒讓你順利進門,我和你娘商量了,打算繼續維持原來的婚約,不然對向天不公,也顯得夏家嫌貧愛富、無情無義。你覺得呢?”
夏暖暖去看母親,她竟也點了點頭,對女兒道:“暖暖,我和你爹爹這次是真決定了的,向天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了,向家那麼多人雖表麵上跟他和和氣氣的,但心裡怎麼回事,大家也都清楚。是鄭晴豔作梗毀了你們的婚事,不是向天毀約,如果你能和他成親,既能寬慰他,也能成全兩家名聲。”頓了頓,又補充道,“尤其是你的名聲。”
即便夏暖暖沒有被馬匪玷汙,但拿不出證據,在一些人嘴裡,依然會有不乾不淨的話傳出來,如果她能和向天破鏡重圓,那就能堵了那群人的嘴,隻道是一波三折罷了。
“爹,娘,”夏暖暖咬了咬唇,小聲道,“向天確實是很可憐,但,成親一事,不是因為他可憐,我就要嫁給他的。”
“我知道這件事你心裡也有氣,不然當初也不會投河,”江甜橙寬慰女兒,“但非親非故的,你一直在錦家住著也不像話,即便你和錦少爺互相看對眼,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好先同住一個屋簷,傳出去實在難聽。”
江甜橙想起老家那些人的閒話,心裡就有氣。
他們傳:
被上海大戶人家的少爺看中了又怎樣?說是將來要當衣食無憂的姨太太又怎樣?進門了嗎?行過禮了嗎?擺過酒了嗎?拜過天地高堂了嗎?
什麼都沒有,就先搬到人家宅子裡一道住著了,算怎麼回事?自暴自棄?到時被人打發了出來,落個人財兩空,上海待不下去,不照樣得灰溜溜回老家?回老家後,能有什麼正經人能看上她?
又想到珍珠那個賤人,在外麵和人說什麼“花那麼多錢送出去讀書,還不是出去給人做小老婆?這小老婆可不好當哦,你看看我,都被欺負成什麼樣子,都說豪門是非多,將來啊,這暖暖日子也許還要不好過。”
氣得她當天就去撕扯珍珠的嘴。
珍珠哭著哇哇大叫:“你今天這樣對我,以後那什麼大少奶奶,也會這樣對你女兒!你不是說妻妾和諧,你和諧了嗎!”
江甜橙一聽,更氣了。
總之,兩個人關係更不好了。江甜橙也痛下決心,寧做大,不做小!
夏暖暖一陣沉默,她也知道那些碎嘴子會傳什麼,所以一直不願意回老家。
“你一定要先自愛,不可擅自與人私定終身,不然到時男人言而無信,吃虧的隻會是你。”江甜橙再三叮囑,“你一個人在上海,心思又簡單,我實在是不放心,想帶你回老家,又不想那些汙言穢語被你聽到。向天人品可靠,身體也比以前好了,再養一兩年,必然會更好。便是現在沒多少錢財,家裡給你們點,到時你們做個小本生意,也是可以過日子的。”
“娘,這事以後再說吧。”夏暖暖掏出手帕擦了擦淚,“藍伯母才去沒多久,向天要守孝啊。”
“也對,也對。”夏季良道,“但現如今守孝也不用那麼久,意思下得了,何況我深信,相比守孝,雨蓮在天之靈,更希望看到向天娶妻生子,開枝散葉。眼下獨門獨戶,就他一人,我見了,也著實心酸。”
江甜橙聽了,也掏出手帕擦淚。
夏暖暖心裡一陣酸楚,哭得更厲害了。
錦離耳朵尖,即便隔著一些距離,還是聽到了,一方帕子絞在手上,猶如絞在心裡,疼痛不已。
夏家父母參加完喪事後,又要回老家。
臨行前,夏季良拉住向天的手,一片誠摯道:“向天,你我本來是早就可以成為一家人的,奈何賊人作梗,那邊不可靠,我是靠得住的,但凡以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隻要你不嫌棄我夏家小門小戶就好。”
“伯父……”向天心裡一陣感動。
“你們若想繼續留在大城市闖蕩,便留在這裡,若覺得在上海謀生難、想回老家,那便回老家,莫要在乎彆人的流言蜚語,”夏季良把女兒和向天的手疊在一起,“暖暖,你也不小了,凡事要想明白,不要一直傻乎乎的,我總怕你被彆人騙,向天,你比暖暖大四歲,比她聰明些,我就把這個女兒交給你了。”
“伯父……”向天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夏暖暖看看父母,又看看向天,想到錦離,心裡又一陣難受。
“爹,這事以後再說吧……”她怯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