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夏暖暖的情蠱再次發作,向天又默默地去采藥,做解藥,為她解蠱。
夏暖暖嫁過去後總一副嬌弱的樣子,走一裡路就要臉色發白,胸悶氣短喘一下,歇息一陣才能接著走,彆的媳婦乾活帶孩子一樣不落,她卻一副病西施模樣,吃喝都要婆家伺候,而且這麼久了肚子也不見動靜,娶來乾什麼?婦人們紛紛說著笑話。
江甜橙比任何人都著急,一個媳婦不勤快不伺候男人不生孩子,被寨子裡當笑話一樣傳來傳去,她給夏暖暖找了很多草藥,又不惜血本買補品,每天陪著笑臉給向家父母做小伏低,又一堆一堆送禮。
寨子裡又笑:“哪個娘家的媽天天往閨女婆家跑的,這麼勤快不如乾脆接回去呢。”
隻有不被婆家待見的媳婦才會被接回娘家,江甜橙聽著心裡很不是滋味,和人對罵:“我閨女生病,我去勤快瞧著怎麼了?跟你似的,生了病娘家不聞不問不管你死活?”
那幾人聽了臉色頓時一沉,又嗬嗬冷笑回:“本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成了親就是夫家的人,麻煩娘家做什麼?你這麼閒,還不是因為沒個兒子讓你忙活?不然看著兒子成親生子帶帶孫兒,每天忙得和陀螺似的,還有心思管嫁出去的女兒?”
江甜橙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直接上去和她們扭打起來。
夏暖暖比任何人介意外麵的流言,更怕被人瞧出什麼,越發整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越發很少出門或不愛出門,以前愛逛集市,現在也不去了,喜歡在家裡做些針線。
向天安慰她:“不要管彆人,你又沒有背著我偷漢子,儘管光明磊落。”
對妻子這幅病怏怏的樣子,他非但不嫌棄,還很中意:這樣她就能隻在家附近走動,去任何地方也要有他照看。
他給她帶來最好的衣服和首飾,她在家裡休養,世界隻有他和他的宅子。
她叫他“向天,向天”,好像她就是他全部的天。
他超級喜歡她這樣子。
囚禁起來,隻為他所擁有。隻有他看到她的美麗。對他言聽計從。
不屬於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不會被任何人帶走。不會變心。
不會不愛他。
他教她讀書寫字,因為她喜歡,想帶她去外麵的世界,因為她喜歡,和她暢想一起去長安見識廣闊天地,因為她喜歡。
夏暖暖不是物品,她是活生生的人,愛她,帶著她的夢一起飛,讓她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他可以為她做很多,但自從錦離那件事之後,他頓時收攏了天地,隻想給她那麼一小片宅院。
多少次午夜夢回,向天被噩夢驚醒,夢裡的人穿著長安的華服,梳著和這裡不一樣的發髻,背對著他,聲音不屑又冷漠:“向天,我怎麼可能會愛你?”
他不甘,上前去拉住她,她卻淩空而飛,毫不留情離去。
每一次,他都會驚坐起來,醒後頭痛欲裂,夏暖暖起身問他怎麼了,他隻有再三確認她是個活生生在眼前的人,不是幻影,才會安心。
向天自認不是什麼聖人,隻要能把她時時刻刻掌握在自己手裡,有些東西全部可以拋棄。
如來佛把孫悟空壓在五行山下,用了計謀,我也不過是從此有了自己的私心,把她困在自己的寨子裡。
什麼大道理,不過是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高高掛起。
他強烈的愛容不下一絲瑕疵,不論他安慰自己多少次,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隻是個女人。
兩個月後,夏暖暖再次情蠱發作,疼得比任何一次厲害。
母親江甜橙瞧出了端倪,氣得全身發抖,冷聲問她:“第幾次了?”
情蠱隻會越發越厲害,程度越重,代表發作次數越多。
“三次。”夏暖暖哆嗦著答。
說完她就狠狠挨了一個耳光,夏暖暖隻覺得眼前一黑,頭暈目眩,還沒反應過來,左右兩邊,又各挨了一記。
“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醜事?”做母親的怒其不爭,揪住她的衣領質問,“你和彆的男人睡了?”
“沒有。”夏暖暖發誓,“我沒有。”
“那還好,”江甜橙鬆了一口氣,“你趁早回頭。”她說,“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向家也看出這媳婦不隻是身體不好這麼簡單,陰沉著臉,家醜不可外揚,隻看著她蠱毒發作,受儘煎熬。
向天回來,給夏暖暖吃下了解藥。
“家裡已經知道了,”夏暖暖心如死灰,“明天罰我去跪祠堂。”
向天說:“我去求情。”
他去找父親,很快就被他老子一腳踢在地上。
“沒出息的東西!”向青山痛罵,“綠帽子都戴在你頭上了,你還要幫她說話!她給你喝了什麼迷魂湯!你再過問這件事,我打死你!”
第二日,祠堂。
江甜橙和夏季良心神不安來賠罪,藍雨蓮拿著一根帶著勾刺的藤條,一臉為難:“親家太太,這,我實在是下不去手啊。”
江甜橙狠了狠心:“我來!”
她拿過藤條,用儘全力往自己女兒身上抽打過去。
“不要臉的東西!”江甜橙邊抽她邊罵,“你怎麼這麼糊塗!兩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你讓你爹媽的臉往哪裡擱?我乾脆打死你!”
每一下都讓人心驚肉跳,藤刺把血肉勾出,夏暖暖一聲不吭。
向天狠狠一腳踹了門進來,門被踢得粉碎,他跪在地上,說:“彆打了!那不是我的蠱!是……是彆的寨子裡的女人下的!”
夏暖暖本來要昏死過去了,聽到這話卻仿佛回光返照,她不解地望著他。
“是我,”向天一臉豁出去的模樣,“是我和外麵寨子裡的女人有染,她,她嫉妒暖暖是我的妻子,給她下了蠱。”
眾人皆驚,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