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兩人之後並未再說什麼,一個悶頭喝酒,一個沉默不言。
洋酒開了一瓶又一瓶,各種不同的洋酒,打開後,他就嘗個新鮮。
洋酒可比什麼都貴,她真擔心他到時付不起賬單。
“你彆喝了,”夏暖暖終於忍不住開口,“喝多了傷身。”
“我又不是付不起。”向天麵色冷峻,寒氣逼人得像一條蛇。
她眨了幾下眼,淚珠終於控製不住,良心不安又不知所措,直接起身逃離這裡。
當她離去,他的淚水才如決堤的洪水一般落下。
夏暖暖坐在回錦家的車上,一直哭一直哭,她把價值連城的鑽石項鏈從脖子上取下,用手帕精心包好,生怕它有一點半點損壞。
這下他應該會徹底死心了,她心想,何止夫妻,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向天從黃埔酒店走出,失魂落魄走在路上,那些話深深戳痛了他,戳痛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和脊梁。他眼圈發紅,眼睛發澀,心更是難受得一陣刺痛。
不那麼冷的冬夜,上海突然開始下起了雪,潔白,紛揚。
他一路漠然地走著,雪落到他臉上,睫毛上,凝結成霜。他頓了頓,仰頭,伸手將雪接在掌心,垂眸,雪融化成水,看不清晶瑩的形狀,他深吸一口氣,又繼續向前走。
錦家。
錦離在等夏暖暖回來,她心中始終不安,她也應該跟著去的,她想,哪怕在對麵的街等著,天下起了雪,外麵越發寒冷,若是著涼怎麼辦。
她不安地在屋內踱來踱去,卻聽到幼時熟悉的歌謠,她頓時心弦一動,眼淚不知不覺朦起。
這……這是……
她甚至來不及披件外套,衝出門去,健步如飛地跑了起來。
她跑到江邊,跑得氣喘籲籲,見到那裡立著一個典雅嫵媚的女子,女子盈盈微笑,叫她:“璃兒。”
錦離顫了顫嗓子,叫了一聲:“姆媽。”
回錦家的路上。
我不該這樣對他。夏暖暖坐在車裡心想。做壞人不是她擅長的,捅他一刀仿佛捅了她十刀。若是,若是他之後做出傻事,走上歪路,她此生難安。
始終不是做壞人的料,做件壞事也會功虧一簣,良心不安。
於是她擦了擦淚,把鑽石項鏈往旁邊車座上一放,對阿昌說:“阿昌,掉頭。”
郊外。舊洋房。
向天走到家的時候,發現門下停著錦家的車,他立刻瘋了一樣跑上樓,果然見到夏暖暖正坐在他門前的地麵上,抱著膝蓋一直在哭,她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如鯁在喉。
兩人各自紅了眼圈。
“我……我對……對不起……”夏暖暖起身,淚流滿麵,好不容易才從喉嚨裡擠出這幾個字。
她脖子上,那條晃得他眼瞎的鑽石項鏈已經被取下。
向天立刻跑過去,拉住她,緊緊抱住她,把她摁在門上熱烈地親吻,她完全沒有力量把他推開。
開門進屋,他扯開自己的領帶,把西裝外套重重甩在了地上,用力拖拽著她,把她從客廳拉到自己的床上,摁著她,去撕扯她的衣服。
“向天,我不行……”夏暖暖十分慌亂,哆嗦得厲害。
“暖暖,”他望著她,飽含愛意又小心翼翼,雙眼通紅,帶著懇求的語氣道,“不要再傷我了。”
“可我……”她頓時從惶恐變成了心痛,她對不起向天,她心想自己今天是徹底把他傷到了,這一次也好,上一次也罷,她完全不知道要怎樣補償這種傷。
如何是好,錦離還在家裡等她,她答應了錦離,說會解決好一切,說讓錦離相信她,可現在……如何是好……她哭得眼睛都快腫了。
“我不會讓你走的。”他說著,更加用力摁著她,力量的懸殊讓她完全無法抗衡。
她聽到衣服撕碎的聲音,隨之而碎的是她的心。她顫抖著想求饒,卻望見了另一顆更加破碎的心,頓時沉默了下去。
也許這就是命吧。夏暖暖閉上了眼睛,無比頹然,繞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原點。她吸了吸鼻子,想到最初的時候她穿上紅嫁衣,想到她落水後被抬到錦家,想到父親把她交給向天,還對她說,暖暖,以後你和向天就是一家人了……
她對上他的眼睛,通紅,晦暗,帶著愛,也帶著恨。她不敢再看,立刻避開了。
罷了,是我傷人在先,是我有錯在先,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點……我願意償還。
於是她顫抖著,改了口:“我,我不會。”
“其實我也不會。”他撕開她的裙子,分開她雙腿,撲身向她,“無非是,順應本能。”
她沒有再說什麼。
是的,償還,她麵對他,有時就像麵對一筆巨大的債,若是用錢,用身體能償還,那便償還。
他脫下了她的衣服,她哭著道歉,發誓此生都不會再故意羞辱他。
而錦離……也許,還是會分開吧。
對不起,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雪越下越大,他熱得像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