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院子裡，關馨月去找錦離。

“你們這一仗是勝了，但下一仗呢？”關馨月問錦離，“白蘭擁有死而複生的能力，因為白蘭不是一個具體的人，白蘭隻是一個名字。不要說把她打成重傷，就算把她打死，隻要邪物繼續存在，白蘭就會回來，她的恢複速度，可比你們快多了。”

錦離垂眸，那一戰讓她心有餘悸。

“你真的不打算重見光明？”關馨月問，“到時你和你那個人類哥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錦離遲疑了一下，“我會考慮。”

“你要考慮到什麼時候？你再考慮，你那心愛的女孩說不定就不明不白死了。”關馨月提醒她，“白蘭本就記仇，更彆說被你們重傷後。”

錦離陷入了沉默，默默地剝開一個桔子，把瓣上麵白色的橘絡全都去除得乾乾淨淨。

“爛泥扶不上牆。”關馨月甩下一句後就走了。

錦離繼續剝橘子，剝了滿滿一盤，之後讓吳媽給錦戮送去。

“錦離，親手給我剝了一盤橘子？”錦戮麵對這盤桔子，很是震驚，“她TM不會是想毒死我吧？”

“二小姐說你喜歡吃桔子，專門為你剝的，”吳媽笑盈盈道，“這兄妹之間，本該如此嘛。”

嘔！錦戮差點吐出來。

“你放這兒吧，走吧走吧。”錦戮揮了揮手。

錦離在搞什麼鬼？

錦戮心想，這幾天她和人之將死其行也善一樣對自己好得有點不正常，時不時讓下人燉點湯什麼的送過來，主動把他的一些法器淨化，沒對金蟬師父打小報告，錦鵬飛責問自己的時候，甚至還會主動幫他說好話，甚至還問自己錢夠不夠花，要不要添置幾件體麵的飾物。

該不會是中邪了吧？錦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錦戮輾轉反側想了一晚，終於得出了一個合理的答案。

第二天上午，錦離正坐著搖椅悠閒聽留聲機裡的音樂，錦戮就歡天喜地帶著人過來了。

“錦離！錦離！你快出來！”聽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什麼事？”她起身，來到院子裡。

“錦二小姐，你好。”有個陌生中年男子的聲音，他對著錦離行了個禮。

“你的事呢，我已經猜到七七八八了，”錦戮走到錦離身邊，哀傷地歎了口氣，小聲道，“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看妹子你這幾日和顏悅色，好似轉性，想來一定是上一場戰役中消耗太多，離死不遠了。”

錦離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心想果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今天把上海棺木生意做得最好最大的陳老板叫來，拿來一些木頭讓你挑挑，還有這本圖上的棺材樣式，你看看喜歡什麼樣的，到時妹子你一歸西，我就讓陳老板把你定的棺材送來，體體麵麵、風風光光讓你躺在自己喜歡的棺材出殯。”錦戮一臉認真。

錦離就知道他說不出好話，無語至極，笑問：“哥哥莫不是忘了，差點死了的是你，你何不先給自己挑一副呢？”

“我給自己的棺材早就準備好了。”錦戮答。

陳老板忙說：“是是是，先前有一塊板子上的雕花錦少爺看著不喜歡，說不夠精益求精，要我們重新做，需要消耗一些時間。”

“可不是麼，”錦碌道，“死後用的東西也得講究點。”

錦離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你倒是不怕不吉利，年紀輕輕就給自己做起棺材來了。”

“做我們這一行的，世事無常，誰知道能不能活到來年開春呢，早早備下又不是壞事，你看曆史上那些個皇帝，不都是活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給自己修建陵墓了？”錦碌笑嘻嘻的，然後說起他給自己挑的這口棺如何如何好，楠木的，又誇陳老板手下做工精細，開心得好像在說起他買了件衣服、買了件古董、買了輛車一般。

錦戮說到興起，又道：“我覺得給阿爸也可以準備一口，刻個鬆鶴延年。”

錦離一聽，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思議。她雖知道自己不太理解人心，但，兒子給還健在的老子準備棺材，這也太大逆不道了。

陳老板嚇得就差魂飛魄散，忙道：“錦少爺啊，這話可不興說啊！您不忌諱這些，錦老爺忌諱啊！我的好少爺，您可彆說傻話！”

“生死本就是常事，難道因為忌諱，人就不會死了嗎？”錦碌反問。

“你就把自己的性子收一收吧！你喜歡什麼不忌諱什麼，難道還要天下人和你一樣嗎？”錦離一大早就被這個哥哥惱得不行，“我好著呢，死不了，你少來氣我，我能活到一百歲。”

“那你怎麼？”錦戮不解，眯起雙眼打量著錦離，希望能瞧出點什麼，隨後目光停在她肚子上，“我聽說女人性子突然變好一般是因為當媽，你懷孕了？”

“你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錦離使勁壓下心中怒氣，不和弱智計較。

“那你為什麼……”錦戮百思不得其解，“你得給我個理由，不然我總覺得你最近在憋什麼大招……我渾身發毛。”說著，他狠狠抖了一下，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