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鶴，”小白眨了眨雙眼，“你對俗世男人的偏見好深。向天不是這樣的人。”

“哼！”晴鶴恨得咬牙，心想正是因為向天，我才對他們有偏見，我討厭所有男人。

小白突然噗嗤笑出聲來：“剛才還說要變成男人呢，現在又討厭男人了，還好你沒有真的變成男人，不然你每天麵對自己就討厭，還有什麼快樂可言？”

晴鶴臉微微一紅，哼了一聲。

“你不要陷太深，”晴鶴叮囑道，“你可以把他當做一個樂子，但不要當真。他現在願意為你做一切，是因為你們的感情剛剛開始，等到愛消退了，他會成為第二個司無涯，甚至還不如無涯。即便素弦同意你和他在一起，她也會收回靈力，到時你會老，變醜，還很容易就死掉。你最好保留你虯褫的身份，這樣哪怕將來你反悔了，也還可以去找女媧娘娘，若是你傻乎乎想變成凡人，你就會和這人世間千千萬萬的女子一樣，嫁人就決定了你的命運。”

“他不會變，”小白很篤定地說，“他發誓他永遠不會變。”

“男人的誓言？”晴鶴不屑，“小白，你不會真的相信牛郎織女的故事吧？放著好好的神仙不當，給一個凡間男人當妻子？男耕女織哪裡比得上有一堆人前呼後擁伺候你？你是素弦最傻最弱最天真的部分，你若真分離出去了，幸運點你會幸福快樂，不幸點，你會頂頂不幸。”

“我探過他的心性，”小白道，“他人品很好，真誠又負責任。他也很難受到彆的女人的誘惑。他服下了我的情蠱，若他背叛我，我就讓他死掉。”

“我很難說服你，因為你可能就是這樣，遇到喜歡的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晴鶴有些無奈，“但你必須清醒，因為，素弦快來了，這場夢，你快清醒。”

“她快來了？”小白頓時惶恐起來，“無涯也會一起來嗎？”

“無涯不會來，素弦，不想讓他知道你的事，她把他支走了。”晴鶴道，“素弦已經找到你了，她會以儘快的速度趕來，解決這樁事。我瞞不下去了，我隻能對她說，小白魂魄不齊，心智不全，才會傻乎乎和男人成了親……”

小白頓時全身冰涼。

“你還有什麼想交代的，就快交代一下，等她一來，等她親自見到你，你所有用過的術法，所有做過的事，她都會一清二楚，你……你拆掉了向天原來的紅線，她……”

“不能讓她把紅線複原！”小白不斷搖頭，無比害怕，“如果一切按原來的軌跡進行，他，他會……我不能讓一切發生！”

她說著，頓時捂住臉哭起來：“我知道她的手段，晴鶴，因為我就是她，我知道她會為了無涯做一切事，哪怕是對自己很殘忍的事。司無涯才是她世界的重心，是她最愛的人，向天，向天是比不過他的……”

“我隻是那一部分念想，我擁有的力量那麼弱。”小白難受地哭個不停，“可我不想再過以前辛苦的日子了，我不想再成為白素弦，就讓我成為頂頂沒用的那部分吧……晴鶴，你幫幫我，幫幫我吧，難道你願意再看著我被身份和地位束縛？難道你忍心再看著我為了追求更高的術法對自己近乎變態般嚴苛？”

“小白……”晴鶴望著脆弱又無助的她，依然很難把她和白素弦聯係在一起，可這又確確實實是她的一部分，隱藏得很深很深，絕對不會輕易顯露的一部分。

“她一定會責罵我的，訓斥我，痛恨我。恨我軟弱，膽小，不爭氣，恨我糊塗，恨我背叛無涯，她恨不得真正舍棄我卻又無法舍棄，”小白哭得整個人軟倒在地，“一個人為什麼可以做到對所有人溫柔，卻對自己這麼狠厲？難道我就不配被自己溫柔對待嗎？”

“小白……”晴鶴再也承受不住，立刻和她一起軟倒在地，抱著她，也哭了出來，“小白……”

“我明明可以選擇輕鬆的道路，卻為了追隨無涯讓自己那麼辛苦，”小白嚎啕大哭，“就讓我去愛其他人吧！幫幫我吧，晴鶴，幫幫我……”

“我要怎麼幫你？”晴鶴流著淚說，“我要怎樣幫你啊？幫你說服素弦讓你分離出去？幫你得到向天矢誌不渝的愛？”

“都可以，”小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看著她，“她不會聽從自己內心的軟弱，但她會聽你。”

“可她更聽司無涯，無涯是不會同意讓你分離出去的。”晴鶴皺眉，做下一步推算，“你還是會被收回，向天的紅線會重新被係上，他們會讓向天和這裡的人忘記一切，讓你們毫發無傷收回彼此的情蠱，複活他的蠱蟲，讓他按照原來的命運軌跡和夏暖暖成婚。”

“不論你施展過多少種術法，她都可以解除，因為她就是你，她知道自己會為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施展什麼樣的術法，她會把你的記憶也抹去，就好像你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你所期待的，今生的生兒育女，來世的重逢再會，她都可以全部撤銷……”

小白一邊聽一邊不斷搖頭，哭得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

“不能讓他和夏暖暖在一起，他會死，他會死的！這一切就是個悲劇，如果一切按照原來運行，他會死……白素弦明明也是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舍得讓他將來愛上彆的女人，舍得他為了彆的女人死？而她舍得這麼做的原因，隻是為了……”小白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抖得厲害，又是一串眼淚落下來，“向司無涯證明她的愛絕不會有二心……”

“為什麼要做這樣殘忍的選擇？司無涯是她愛的人，難道向天就不是了嗎？”小白抽泣著，很久才能再繼續自如說話，“她一定會責怪我，怪我拆掉了他和夏暖暖的紅線，我怎麼可以在他們相戀之前就介入這段感情？為什麼她明知他們之間是悲劇，也不願意結束這一切？”

“小白……”晴鶴一時不知要怎樣安慰，隻有無限的憐惜。

小白不似白素弦那樣理智，也沒有白素弦那樣強大，她柔弱，感情用事，脆弱，膽小，隻想蜜裡調油般被愛，膩膩歪歪，如膠似漆，永遠不長大，永遠被寵愛，永遠少女情懷。

“小白……”晴鶴喃喃著，對她越來越愛憐。

“我知道她的手段，晴鶴，幫幫我吧，求求你，幫幫我……”小白無助且惶恐，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她。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幫，”晴鶴也無助得很，“她知道我所有的術法，她也了解我，她甚至會知道你一定會向我求助，而我絕對會幫助你，她會推測和計算我會為你做什麼，到時一切還是會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