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弦……”晴鶴皺了皺眉，“不要太嚴厲了。”

“我隻是希望她清醒。”白素弦淡淡道，“小白，為什麼你覺得向天會一直愛你？你不甘心的是命運的自我修複，還是我的不成全？你有沒有想過，他後來不愛你，還是因為你自己？”

“素弦！”晴鶴隱隱有了怒氣，不滿地瞪著她。

如小白所言，為什麼白素弦可以愛所有人，卻不好好愛自己？那是她自己，她卻把尖刀對在了自己心上。

“那是我與她的事，晴鶴，”白素弦望向晴鶴，“你也希望我能收回她，最好是她心甘情願回來，對嗎？”

“哈哈，”小白突然笑了，“你說那麼多，目的不就是讓我與你合體？我不會和你回去的，說不定一切都是你的騙局。你說向天將來不會愛我，司無涯就會一直愛你嗎？如果你真的百分百確定，你也不必一直這麼辛苦追隨他！我也就不會出現了！你恨他，白素弦，你恨司無涯成年後就不再把你當做第一，不能給你想要的愛，你為此歇斯底裡又發狂！”

“我追隨無涯不僅僅因為愛他，還因為我自己也迷戀追求術法的更高境界。愛情隻能給人一時的意亂情迷，修煉術法才是頂要緊的事。”白素弦沒有如小白所願被激怒，更沒有被動搖，“你覺得為什麼我這麼久了也不願放下王位？是我無可奈何？被迫承擔責任？因為我和無涯是同類！因為我能淨化自身，歸於清淨祥和，無論外界怎樣傷我惱我，都能自我修複！”

她眼中和臉上滿是傲嬌，榮光籠罩，讓人不自覺敬仰和追隨。小白怕她，恨她，又愛她。

閃閃發光，她那麼閃閃發光，一次次被劫數打下又一次次站起來，毫無怯意，雙眼寫滿堅定和榮光，好像世界如囊中之物，她隨時可以探取。

小白很驚訝自己可以如此。

“但你能做到嗎小白？這兩年裡，你修煉過嗎？你依賴向天曾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僅僅因為你想要如膠似漆的愛？”白素弦打斷了小白，望著她，語調溫柔卻毫不留情質問。

小白又微微顫抖起來。

“你覺得我想收回你是為了什麼？為了靈力？為了魂魄完整？還是怕你做出辱沒家門的事？”白素弦望著她，“一切都有，但更重要的，是為了你。”

小白心裡微微一動：“為了我？”

“若你是我自願分離的，你會具有和我一樣完整的人格和魂魄。可你是被打散後被迫分離出去的，你是我那麼多的弱點。一個滿身弱點的女人，怎麼去贏得一個男人生生世世無怨無悔的愛？”

小白一呆，臉都發白了。

“靠情蠱嗎？還是靠你美好的容貌和柔弱的性子？”白素弦問她，“男人的喜好最是無常，他今天可以愛你柔弱，明天就能厭倦你柔弱。”

小白頓時哭了出來。

“何必這麼苛責她？”晴鶴頓時跑過去，把小白摟在懷裡，帶著近乎哀求的眼神，哽咽著望著白素弦，“她也是你啊！我不管你怎麼認為，哪怕司無涯不愛她，向天不愛她，可是我愛她！我矢誌不渝、無怨無悔愛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不管她靈力多弱小，性格多古怪，我都愛她！”

小白軟軟地靠在晴鶴懷裡，放聲大哭。

“那兩個臭男人有什麼好的，”晴鶴憐惜地抱住小白，親吻了她的額頭，“和我在一起吧，小白，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時時刻刻粘著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一直愛你，我可以撇下一切，和你隱世而居。”

“那我呢，晴鶴？”白素弦哀愁地問，“你撇下一切，和小白隱世而居，那我呢？我該怎麼辦？”

晴鶴頓時為難不已，看看懷裡的小白，又看看不遠處麵對麵和自己站著的白素弦，她也同樣是一雙霧蒙蒙的眼睛，心痛又傷神。

“你總不能也把自己分離成兩個，一個陪著我，一個陪著小白。”白素弦流淚道，“那樣你的靈力會減弱，若是犯病了，該怎麼用內力調息……”

“素弦……”晴鶴看著小白，又看看白素弦，恨得厲害。一個人，為什麼可以對所有人溫柔，卻對自己狠厲。“你不要拿我威脅她！她也是你啊，為什麼要這麼逼你自己？把小白獨立分離出來又如何？讓另外一個你幸福，難道不好嗎？”

“如果小白獨立出去了，她是不會真正幸福的。”白素弦望著晴鶴，娓娓道來，“無涯曾對我說，他想把自身不喜歡的部分舍去，成為他心中理想的強者，他不這麼做，是因為知道這是一時之快，弊大於利，物極必反。而我不這麼做，是因為我能淨化自己，即便那痛苦而漫長。”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舍棄小白，隻有我能讓她真正幸福，隻有我真正懂她的一切。”她把雙手輕輕捂在心臟的地方，溫柔垂目，閉上雙眼，感受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