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教下來都隻是在浪費時間,錦戮有些暴躁,錦離說:“算了,不如去散散心。”
於是他們去塞外的草原散心。
正值春日,桃花,杏花,海棠,都會一起綻放,整片山整片山都是,她們在花瓣如雨散落的山穀裡,騎馬,喝酒。
“少爺滴酒不沾,隻在特彆高興的時候喝幾杯。”夏暖暖道。
錦離不屑哼了一聲,故意豪情萬丈喝酒,笑道:“不大口喝酒、對酒當歌還有什麼意思?”
夏暖暖也去喝酒,發現會被嗆到。“一定是喝酒的方式不對,”她說,“以前我不是這樣喝酒,酒一點都不嗆。”
錦離問:“那要怎麼喝,加冰糖?”
夏暖暖就喝下一口酒,然後喂到她嘴裡,嘴對嘴,酒都漏掉了唇外麵,沒喝到什麼,當然不嗆人。
錦離整個人呆住。
旁邊錦戮看了拍手大笑:“你家少爺玩很花啊!我就說男人都是一樣的,裝什麼正人君子!”
“我們都這樣喝酒,”夏暖暖一臉懵懂,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小鹿和大師兄也是這樣喝酒的。我們幾個人常一塊兒遊玩,遊湖,踏青,野炊,各種各樣好玩的事兒,少爺和阿暖不止一次撞見小鹿和大師兄這樣喝酒,少爺說,他也想試試看,於是就這樣和我喝酒。”
“少爺隻這樣和我喝過三次,他還是沒明白這樣喝酒有什麼意思,為什麼小鹿和大師兄就喜歡這樣喝酒?少爺不讓我跟其他人喝酒,沒人敢和阿暖一起喝酒。但少爺不在身邊,阿暖很想他,就想喝酒。”夏暖暖又喝了一口,嗆得不行,辣到眼淚都出來了。
“你真的想喝?”錦離問。
夏暖暖點點頭。
“那你過來吧。”錦離說著,用剛才的方式把酒喂給她。
錦戮笑眯眯地彆過身去:“我還是先走一步,不打擾你們了。你教她怎樣誘惑人,也是一樣的。”然後策馬離去。
一壺酒喝完了,夏暖暖靠在樹下,枕著錦離的肩膀睡著。
微醺睡著,臉紅撲撲的,錦離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親了她。夏暖暖醒來,與她四目相對,正不知如何是好,她卻也親了她。
“喝完酒後少爺會這樣親我。”小傻子一臉天真,“就像大師兄會親小鹿一樣。”
錦離明明很嫉妒,卻忍受不住這誘惑,也和她親吻起來。
“少爺說,他和阿暖是一對,但他並不知道戀人之間會做什麼,”親完後,夏暖暖道,“於是小鹿和大師兄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
回去的路上,夏暖暖坐在馬上,錦離牽著馬,她唱著歌,揮舞著手裡折的花枝,並不明白剛才的舉動對錦離而言意味著什麼,她對她笑笑,還是那雙很簡單就能開心的雙眼。
“你以前都做些什麼?”錦離問。
“伺候少爺飲食起居,少爺去哪裡,阿暖就去哪裡,少爺讓我乾什麼,阿暖就乾什麼。”夏暖暖答。
錦離依然厭惡“少爺”這個詞不斷不斷出現在她嘴裡。
“不要再和我提他了。”她悶聲道。
“那我提什麼?”夏暖暖很困惑,“阿暖的世界裡,隻有少爺。你又不愛講話。阿暖,害怕沒人和我講話,靜悄悄的,太可怕了。明明就在身邊,可就是沒有一點聲音,沒人和我講話,也沒人聽我說話,好像都聾了啞了,阿暖,受不了。”
錦離沉默,夏暖暖又不想錦離不開心,就道:“那我不說他好了。”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草原很廣,山穀很廣,她們就一路賞花,沉默了半個時辰都不到,夏暖暖突然驚恐發作,尖叫著扔掉了花枝,抱住頭撕扯頭發。她重重從馬上摔了下來,哆嗦著,睜大恐懼的雙眼,整個人都在發抖。
“爹爹和娘都不理我,所有人都不理我!沒有人和我講話,沒有人!”夏暖暖驚恐萬分,“都是血,大家倒在地上,都是血!”
錦離立刻抱住她,安慰她:“我在,我會和你說話,我會聽你說話,我在,我一直在。”
夏暖暖抱著她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肝腸寸斷:“少爺,隻有少爺出現了!是他,是他帶人出現了!阿暖從此沒有家了,阿暖隻有少爺。”她徹底放聲,號啕大哭。
“我在,我在。”錦離不斷安撫她,直到她不哭了。
夏暖暖突然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看著有些慌張的錦離,反而問她:“你怎麼了?”
錦離緩了緩情緒,笑著答:“我們回家吃糖。”
回去的路上,錦離不斷說話,說自己的事,說在沙漠裡遇到狼,在雪地裡遇到狐狸,講胡人的舞姬和彎刀,講昆侖的明月和深山,講她一匹馬一壺酒,一把劍一個包袱去闖天下。
夏暖暖聽得熱血澎湃,兩眼放光:“好厲害啊錦離,你好厲害。”
自己的事講完了,又講錦戮,講完了錦戮講父親,講日月教,講聖火。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個月裡,錦戮努力讓夏暖暖變得像個誘人的女人,無奈一直失敗,於是他索性不教了。
“我看那向天也隻是個正常男人,他不也玩挺花嘛,端著罷了,到時傳授她個簡單迅速有效的,絕對能行。”
夏暖暖完全不知道錦戮剛才讓她又這又那是想做什麼,笑嘻嘻道:“阿暖想騎馬。”
錦離和錦戮便帶她騎馬,她說:“你們慢悠悠的,多沒勁,少爺說了,快馬加鞭,才有意思。”她一揮馬鞭,夾緊馬肚子,馬便飛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