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見麵,不再劍拔弩張,甚至有一種離彆前的釋懷。
“是我有錯在先,沒有邊界,妄想太多,又對你太過苛刻。”白小仙女道,“你最初也不過隻想學點本事,現在以你的水平,完全可以不受欺辱。你我的緣分可能隻到這裡,離開前,我想說,我是真心憐愛你,向天,即便你不信。”
向天做了一個惡心的表情。
“我的外表讓你覺得我還是個孩子,被一個小孩子憐愛難道很丟臉嗎?還是因為我外表是個小孩,你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小仙女眨巴著一雙紅色的雙眼,望著他,“你覺得你羞辱我、反駁我,我會後退?還是我會因為被你拒絕,就為說過的話感到羞恥、甚至憤怒?”
小女孩去抱了抱他,一雙粉紅色的眼睛清澈見底:“我依然憐愛你,不曾後悔過。”
憐愛這個詞,讓他的自尊心十分抵觸,她越是提起,他就越發憤怒。
我才不可憐呢。
“你覺得我是在可憐你,同情你?”她眨了眨滿是仁愛的雙眼,“你覺得可憐和同情讓你處於低位,被人瞧不起,而我自以為是高高在上?”
“我憑什麼自認比你高一級呢?”她搖了搖頭,繼續溫柔地望著他,“在更大的智慧麵前,我們是平等的。”
“如果你還是不高興,你也可以可憐我,同情我,”她望著他,十分真誠,“你也可以憐愛我。”
他眯起眼,不解地看著她。
可憐你?同情你?你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有什麼好可憐?你怎麼會懂我的感受?他更不屑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沒有被羞辱過、踐踏過?”她抬頭望他,對上他不耐煩的模樣,釋懷笑了,“如果有人要踐踏你、毀滅你,你更要自己放過自己。”
他麵上並不領情,覺得有些好笑,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一臉不屑地想推開她。
“我希望你快樂啊,不論你叫白瑜,還是向天。”她將雙臂中的他又摟了摟,緊緊抱著,希望能溫暖他,隨後微笑道,“但我也錯在此,你若不要,何必強塞?是我自以為是,有錯在先。”
然後她鬆開他,轉身離開。決定找到更合適的人後,就和他徹底斷絕。
之後他們沒再見麵,她已經在找新的人了。
向天回味分彆前她的眼神,隱隱不安,掙紮了很久,去找花源武,兩人才再見了麵。
見麵後,小仙女不冷不熱,每日結界張開,不教他術法,不再布置很多任務,放任他自由,她在竹林裡自顧自玩樂,或者隻管自己彈琴,一彈就很久,不和他說話,不去理睬他。
竹林裡過了好幾日,也故意裝作不知道。
等他發火,等他說要斷絕關係離開。
兩人各自懷著心思僵持著。
向天在竹林裡劈柴、燒水、煮茶,打兔子,烤魚,觀察這裡的一應器具,心想怎樣把這片竹林弄得更完善一些。原先都是她在擺弄,像搭積木,或建花園,充滿了女孩子的喜好。
對她更加敬重起來,也變著法子討她歡心。
主動打破沉默,為她說笑話,也拿來一些小女孩喜歡的東西,逗她玩,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我隻是看著像八歲,並代不代表我就是八歲,你看看你給我拿的都是些什麼?”小仙女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八千歲都有了,你信不信?”
他沉默又不安。
“還有那顏色和狗屎一樣的東西,你拿來這個給我是什麼意思?”她皺眉。
“那是巧克力。”少年忙道,“很好吃的,還有蛋糕,不喜歡巧克力的話你可以試試蛋糕。”他打開一個盒子,裡麵放著一個好看的八寸草莓奶油蛋糕。
她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麵無表情。“……拿走。”
“你分明很想吃。”
“不,我不想。”
“不,你想。”
巧克力和各種口味的蛋糕很不錯——在老家可沒有這種東西。每次故意皺著眉頭一臉痛苦地吃完,還一臉厭惡的樣子,十分考驗演技。
以及,一連幾日,實在是受不了他在一旁自顧自給她講各種冷笑話了。
“你還不如給我講幾個黃段子。”吃完巧克力和蛋糕後,小仙女橫眉冷對。
“白娘娘不要說笑了。”向天忙賠上笑臉。
“無事獻殷勤,你最近怎麼這般孝順聽話?”小仙女笑了笑,“不是我徒弟,倒像是我的乖兒子。”
向天不搭話,任由她接著取笑,直到她也覺得沒意思。
“當真對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了?花哥哥對你說了什麼嗎?”小仙女問,“也罷,這本就是一個子民對一族之王該有的態度。我是你的神女,你若真和我回家鄉,以後見了麵,得天天跪我。”
又打趣道:“你這人臟話連篇,誰都不服,對父母倒是很敬重,不如我收你做義子,你喊我一聲義母,當我的好大兒,免得你嘴裡再不乾不淨。”
他竟然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