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融進黑暗之後並沒有消失,他和趙幽萍走了個對臉,又或者趙幽萍本來就一直在等他。
“嘻嘻,蕭大主席,怎麼沒見我們華之,就你自己啊?”趙幽萍攔住蕭逸的去路,似笑非笑的問。
路燈把趙幽萍的臉分成兩半,一半是暗淡的黃暈,一半則是徹底的漆黑。不知道是不是路燈的緣故,蕭逸對這句話無端的反感起來,口氣也有些不高興:“什麼意思?”
“沒什麼,隨便問問。”趙幽萍在女生裡算是高個,站在蕭逸麵前並不輸人,“這都快關寢室門了,大晚上的……”
“有點事。”蕭逸更加煩悶,不耐煩的問,“你找我?”
趙幽萍嗬嗬一笑:“沒有,剛好碰見。我看你自己在上麵站著等人,怕你等我們宿舍老四,就沒過去。唉,老四為了你可真夠可以的,蹲地上撿了半天垃圾。剛換的白裙子都臟了!”趙幽萍嘟起嘴,斜了一眼蕭逸。
一股無名火從蕭逸心裡升起,他是很感激顧華之,但並不等於他喜歡讓所有人知道自己欠顧華之的人情!
“哦,是顧華之告訴你的麼?”
趙幽萍一愣,立刻聽出蕭逸話裡的威脅,話鋒一轉,笑著說:“哪兒啊!我正好出去上自習,看到的。嗬嗬,沒事我先走了。”趙幽萍正要離開,忽然扭頭又說:“對了,最近體育部很好說話了,宣傳部的事兒很願意幫忙。是你幫著說話了麼?”
蕭逸臉色一沉,沒有吭聲。
趙幽萍嗤嗤的笑了出來:“哎呀,是不是我說漏嘴了?算了算,當我沒說好了!”一邊說,一邊捂著嘴咯咯笑著跑開了。
蕭逸皺起眉頭:他早就聽說唐勁不服,並且窺視屆學生會主席的位置。但是昨天唐勁還向自己發誓,絕對不會參選。他接觸顧華之?什麼意思?
曆楠終於完成了校友錄的抄寫。雖然以她的標準,這篇字隻能算是勉強及格,但考慮到那幫
人的欣賞水平,曆楠覺得可以交工了。
顧華之的宿舍和她們在同一層,並不遠走過一個拐角就是。敲敲門,開門的是趙幽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曆楠,看到她手裡拿著的夾子,露出了然的神情:“哦,你找華之吧?”
曆楠想起這人背地裡不曉得搞了多少花樣,心裡也不舒服,僵硬的點了點頭。
趙幽萍打開門,竟然把她往屋裡讓:“她不在,要不你進來等等她?”
“她去哪兒了?”曆楠沒動,站在門口立軍姿。
“她啊?”趙幽萍不再堅持,眼睛咕嚕嚕的轉了兩圈,露出什麼都知道的表情說,“約會去了。有人請她遊湖。嗬嗬,唐勁,你認識吧!哦,對了,就是經常和你一起上課的男生。奇怪了,他大三,你大二,你們怎麼在一起上課啊?”
趙幽萍歪著頭,無辜的睜大眼睛問曆楠。
曆楠沒發現這句話的問題,耳邊好像圍了一群蒼蠅,不停的嗡嗡亂叫。
唐勁和顧華之約會?!
趙幽萍見曆楠不說話,撲哧一笑:“看我真多事,這不是明擺著麼!要是你倆真有什麼,他還找我家老四乾什麼?算啦算啦,當我沒問,彆誤會啊!”
曆楠心裡七上八下,腳下飄飄忽忽。一會兒是沒來由的憤怒,一會兒是莫名其妙的傷心,一會兒又有點解脫,亂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什麼!
趙幽萍輕輕推了她一下:“你有什麼事,需不需要我代勞?”
曆楠晃了一下,如夢初醒,一股腦的把手裡的本子塞進趙幽萍的懷裡,“你把這個交給她!我沒彆的事!交稿子的。”
說完,曆楠慌裡慌張的跑開,轉了一個彎,消失沒人了。
趙幽萍輕輕的吹了聲口哨,打開手裡的卷宗,看了看:“咦,竟然真完成了!”看著曆楠消失的方向,趙幽萍自言自語,“小丫頭片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們!不管你們喜歡誰,碰上本姑娘,就隻有你們傷心哭的份兒!”
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夾,趙幽萍得意的笑了笑,轉身關上房門。
走廊裡靜悄悄的,陽光從窗戶裡鋪進來,外麵是湛藍的天空和潔白的雲彩。開心的,不開心的,都要一天又一天的過下去。
校慶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要讓牛掰的校友覺得更牛掰,讓不牛掰的校友覺得牛掰。總而言之,學校隻有一個目的,弄一大堆牛逼哄哄的人放到一起,彼此一捧一抬,要名的發個大紅花,要利的捧著捐款箱。隻要賬本的數字衝天飛,目的就達到了。對於普通學生而言,校慶和校長的茶杯一樣,看得見摸不著。
419宿舍裡,一片鶯聲燕語。
“小母牛坐飛機。”秦雪梅出了一條謎語。
“牛氣衝天。”餘歌點點頭,肯定自己的答案。
秦雪梅詭異的一笑:“小母牛嫁給大象。”
餘歌板著臉,很嚴肅的想著。
喬錦正在洗內衣,頭也不抬的說:“牛逼大了。”
“有潛力!”秦雪梅拍了拍巴掌。
餘歌臉上一紅,想明白怎麼回事,嗔道:“你們倆不正經!瞎編,哪有這回事!”
秦雪梅一撇嘴:“那我給你來個合乎邏輯的。小母牛烤火。這個總可以吧。”
曆楠推門進來,正好聽見,愣了一下,隨即發現被戲弄的對象是餘歌,了然的笑了。
餘歌有點不好意思,遷怒道:“搞什麼搞,怎麼總是小母牛小母牛的。”
喬錦擦乾淨手,大聲說:“因為隻有她有牛逼啊!你要喜歡,換老母牛,也行。我沒意見,雪梅,哦?!楠楠,走,我的床單洗好了,幫我擰一下去。”
喬錦帶著曆楠出去。
餘歌問秦雪梅:“你都是跟誰學的啊?”
秦雪梅笑嗬嗬的調整電腦裡的圖片,心不在焉:“學生會,蕭逸唐勁他們說的。”
“流氓!”餘歌鬆了口氣,看來不是智商的問題。
秦雪梅抬起頭:“流氓?哼,你知道麼,蕭逸說的最多。”她看了看門口,“有時候我都奇怪,如果說楠楠沒看到蕭逸這一麵有情可原,那顧華之就坐在蕭逸旁邊,怎麼還笑的花枝亂顫,一點不在乎?”
餘歌不以為然:“厚臉皮唄。”
秦雪梅搖頭:“唐勁說,男人都這樣。齊教官背地裡也說不定就這樣呢!”
“不可能!”餘歌臉色通紅,激烈的反駁,“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他才不會這樣低俗!”
秦雪梅習慣性的撇嘴,轉移了重點:“你和齊教官到底怎麼樣了?就這麼乾等著啊?咱們不是有高隊長的口諭麼,隨時可以召喚他的。你要不好意,我幫你叫。”
餘歌連連擺手:“算了,吃飽了撐的啊!我還得上自習呢!”說完,竟真的拎起書包衝了出去。正碰上晾完衣服回來的喬錦曆楠,差點沒撞倒。餘歌也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匆匆忙忙的走了。
曆楠不明所以:“怎麼了?被小母牛熏著了?”
秦雪梅翻了個白眼:“嚇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