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怕我一直都在 天之注定,……(1 / 2)

尋一座山嶺 是颯颯 11284 字 2024-03-28

在這個桑心重新回到的世界,荀嶺沒有去北京,桑心也去了機場,可是兩人依舊沒能見上麵,而是荀嶺沒來由的一通電話,將差點錯過彼此的兩人,又捆綁在了一起。

需要回頭去原點看一看的桑心,在那裡見到了等候她多時的荀嶺,一切都美麗的不太真實。

那這是不是就意味著荀嶺以後不會成為演員,而桑心和荀嶺的結局也不會變成陌生人,一切就都不再會是原來的模樣?

走在荀嶺旁邊的桑心在心裡敲著算盤,存著那麼一絲絲的僥幸,牽著荀嶺的手緊了緊,像是要抓的更緊,不讓他再有機會溜走。

“你在想什麼?”感受到桑心的異樣,荀嶺歪頭看了看桑心。

奈何在想事情的桑心並沒有聽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桑心,你在想什麼?”說完,荀嶺還上了手,用手戳了戳桑心的圓臉,想找回那麼一點點的存在感。

“啊,沒什麼,你真不去了?”

被拉回意識的桑心敷衍的回答,但還是一直放不下荀嶺會不會去北京的問題,也一直在想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到荀嶺回答,就到了吃飯的地方,桑心實在是太餓了,也就沒有去理會荀嶺給出的答案,直接奔著食物去了。

要知道,桑心從來到這個空間開始,就處於各種混亂中,沒怎麼吃過東西,再見到荀嶺,將他帶到身邊,放鬆下來後,才感覺到了來自胃的抗議。

其實當荀嶺再次聽到桑心問他去不去北京的時候,心裡是有過那麼一刻的猶豫,也有過努力抑製自己說出想法的衝動。

犯難的神情出賣了荀嶺,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不敢回答,是怕答案和第一次說給桑心的不一致,還是害怕再一次傷了桑心的心,荀嶺心裡都是清楚的。

隨後看到桑心並沒有理會的意思時,荀嶺偷偷的鬆了一口氣,也沒想再抓著不放,調整了一下狀態,便乖乖的去挑選吃的了,學著桑心的動作和模樣,連吃的都學著桑心,點了一模一樣的。

桑心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那店裡的反光玻璃鏡卻是將荀嶺聽到問題時的神情,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反饋給了桑心,她都看在了眼裡。

露出難色的荀嶺,皺眉的荀嶺,沉默不語的荀嶺,摒棄想法的荀嶺,不舍放棄的荀嶺,糾結又難過的荀嶺,故作堅強的荀嶺,這樣的荀嶺,是桑心不想看到的,也是桑心不忍看到的。

原來一切還是沒有變化,一切事物還是會按照原來的軌跡前行,隻是荀嶺的一點點改變,暫時帶來了看似幸福的模樣,這並不是桑心的到來所改變的,也並不是桑心的到來就能改變的。

自始至終,桑心也隻是處在於一個局外人的位置,能來到這裡,也隻是神明的憐憫,給了桑心一個了卻遺憾的夢罷了。

荀嶺用他丟掉夢想的代價,來換取桑心的一笑。

值得嘛?不值。

可是,就算荀嶺不知道,重新回來的桑心是知道的,桑心也必須知道,中途出現的插曲也終究隻會是插曲,是不會影響到故事結局的。

所以,桑心是需要做一些事情的,是能做一些事情的,但從來不包括改變故事走向這一項。

桑心能做的,便是聽從她內心的想法,去做不讓她後悔的事情。站在荀嶺的位置上考慮荀嶺,去阻止荀嶺做出那個會影響到他一生的決定。

能貪婪的多看看那個成為閃耀星星之前的荀嶺,在這個美的像夢一般的空間,多珍惜有荀嶺在身邊的每一點每一滴,便都是奢侈了,對桑心來說,足矣。

荀嶺被桑心拉到角落的位置坐下,那是個令人有著莫名安全感的位置,是桑心喜歡和習慣的位置,桑心隻想和荀嶺多待一會兒,想把隻屬於她的荀嶺藏起來,誰都找不到。

店裡的電視開著,裡麵放著的是影視界的頒獎典禮現場,桑心有注意到荀嶺目不轉睛的神情,跟著了魔似的,以至於筷子上夾著的餃子掉了也沒發覺。

那樣的荀嶺,桑心是見過的,不過是隔著手機屏幕見到的。

那個采訪視頻裡,說起喜歡的事情時流露出的那種神情,和此時此刻荀嶺的,彆無二樣。那是一種眼睛裡發著光的狀態,那是一種極度向往的模樣。

他還是向往的,還是想的,那就不要輕易選擇放棄,不要因為她,不要因為任何人,都不可以。

心上如同有無數把小刀,在賣力的割著,一刀一刀的進去,又一刀一刀的退出,都是微不足道的傷害,帶來的卻是鑽心般的疼痛。

呼吸不過來了,又像被一塊巨石壓著,堵住了一切出口,陷入死循環,裡麵的出不去,外麵的進不來,隻能隔著巨大的屏障兩邊呼救。

負罪感,破碎感,無力感,眾多的情緒一齊湧入心頭,是那般的沒有了方向,係統慢慢進入死機癱瘓狀態。

那是一個男孩兒的全部,是男孩兒堵上一切的重量。那是夢想破碎的聲音,是執念毀滅的絕望,是天崩地裂的黑暗。

她的存在不能成為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她的存在也從來都不會是他追求夢想的阻礙,既然一切都能重新來過,那她便是為他雪中送炭而來,而不是雪中送難,能錦上添花更好。

他存在著的意義是去做他喜歡之事,而不是和她一起腐爛在這個並不適合他,也並不屬於她的城市。她的存在是沒有資格去阻止一顆星星的升起的。

“去北京吧,我們一起。”

桑心用手去輕輕的遮住荀嶺的眼睛,替他遮擋住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繁華。

“你不用看他們,你也是一顆星星。”

荀嶺將桑心的手貼近他的眼睛,讓他自己處於徹底的黑暗當中,眼睛上感受到的溫熱,那是來自桑心手掌的溫度,是暖的。

“好,你和我。”

桑心明顯的能感受到荀嶺在說出那句話時的變化,他緊緊的握了一下桑心的手,隨之而來的是來自手掌的濕潤,那是來自一顆星星的訴說。

飛機上,荀嶺沉沉的睡去,熟睡的模樣是那樣的安靜,又是那樣的踏實,他嘴角帶著笑意,又如孩童般的稚嫩,給人一種想要掐他臉蛋的衝動。

慢慢的,荀嶺的頭歪到了桑心的肩膀上,他靠著繼續睡,依舊沒有醒,還不忘換一個舒服的姿勢,身子往桑心這邊側了側,兩隻手緊緊抱上桑心的胳膊,那睡姿,彆提有多愜意。

睡個覺,荀嶺的嘴巴也沒閒著,不停的嘟囔著夢話:“桑心,我們一起去北京...北京...不要怕...我...”。

後麵還說了些什麼,桑心是真的聽不清了,也就沒當回事兒,看著那樣的荀嶺,桑心就覺得神明已經對她很好了,至少荀嶺此刻還在她身邊。

這支撐一會兒還好,但是支撐久了,桑心真的有點吃不消了。荀嶺的身高比較高,是一八六的大個兒,而一對比,桑心簡直就是小學生的身高,一米五的身高讓桑心獲得過不少嘲笑,連荀嶺有時也會拿來打趣。

為了讓荀嶺睡得更舒服一點,桑心是拚了命的挺直腰板,儘可能的顯得更高一些,以達到那個最舒適、與荀嶺最匹配的高度。

可是,光想著荀嶺的桑心忘了一句話:讓彆人舒服的前提是,犧牲掉自己的舒適度。是的,現在的桑心很不舒適,處於馬上就要炸毛的狀態,身子開始不自覺的抖動。

桑心決定順勢而為,加大力度的抖動,想將這個睡得像豬一樣的家夥弄醒,讓他離開自己那快要因被他依靠的快要廢掉的肩膀和胳膊。

奈何荀嶺這家夥,真的就是雷打不動,連姿勢都沒變過,依舊美麗平靜的睡著。

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桑心忍無可忍,決定無需再忍,正準備上手去給荀嶺的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添一朵雲霞時,荀嶺睜開了眼睛。

就是那麼的突然和不湊巧,又一次的對視,距離極其近的對視,近到桑心可以看清荀嶺的每一根睫毛。

在荀嶺的眼睛裡,桑心看到了那個驚慌失措的自己,還有那個已經舉到了半空中的手,在荀嶺睜眼時便定格著了的手。

尷尬了,就在桑心猶豫應該怎麼胡說八道的時候,荀嶺倒是先一步開口。

“你舉手乾什麼?想打我?”

荀嶺眼神示意著桑心那還在半空飄著,沒放下的手。

“沒有沒有,我就想活動活動。”

桑心笑嘻嘻的想一筆帶過,立馬收回了在半空中活動的手,也趁機收回了被荀嶺抱著手,真好,又自由了。

“真的?”

荀嶺以狐疑的表情看著桑心,眼神裡帶著笑意,似乎桑心的那點小心思在他眼裡全部都會被看穿。

“真的真的,睡得怎麼樣呀?”

桑心心情大好,跟荀嶺你來我往的瞎掰扯著,將要找荀嶺算賬的事情都拋之腦後去了。

“還行,桑心,你的手臂這半邊是不是都麻了?”

居然還好意思主動提起這事,桑心立即給了荀嶺一個大大的白眼:“你說呢?”

“不好意思呀,我睡的太舒服了,沒顧上。”

荀嶺說話時的那小模樣,與其說是抱歉,還不如說是撒嬌,嘖,真的有點讓桑心受不了,太做作了。

“再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荀嶺將身子湊到離桑心更近的地方,嘴巴向著桑心的耳邊移動而去,“我是故意的,嘿嘿,誰叫你吼我的。”

聽到荀嶺那配合著洋洋自得語氣的話語,再對應上他那及其欠揍的表情,桑心徹底炸了。

直接毫不留情的賞了荀嶺一片雲霞,顏色是淡淡的紅色,正在荀嶺白皙的臉上美麗的綻放,甚是動人。

然後桑心就側到一邊,閉目養神去了,留下那個不知死活的混小子,讓他自己和自己慢慢玩去吧。

桑心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招確實是荀嶺沒有意料到的,幸福的來到真的是措不及防,美麗又危險,還伴隨著些許的疼痛感。

默默的揉著自己臉蛋的荀嶺,安靜了下來,拉開了遮簾,看向了外麵那來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都是雲團,簇擁著飛機前行,像是護送公主離開的騎士,忠誠而又可靠,讓人踏實又底氣十足。

前路不好走,身邊有靠山。荀嶺收回視線,望向了依舊彆著身子的桑心,臉上露出了笑容。

下了飛機,桑心一頭霧水,像個迷失了回家方向的小孩子,就那麼木訥的跟在荀嶺身後走著,緊緊的拽住荀嶺的衣角,頭低著,不敢望向周圍。

其實荀嶺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沒有詳細的計劃,沒有足夠的錢財,沒有知曉的領域,沒有認識的關係,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一個是初入社會想闖出一番天地的男孩,一個是在那個不適合的城市待到腐爛的女孩,這樣的一個組合,在北京這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龍潭虎穴,會有著怎樣的經曆呢?

是否會有貴人相助呢?會的,桑心相信。結局不會改變,荀嶺成為演員的結果不會被更改,一切都還會是原本的模樣。

錯過的那些年,桑心不知道荀嶺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個機會,無疑是給了桑心一次陪同荀嶺一起承擔的機會,就是眼下。

桑心需要發揮一些作用,發揮儘可能將經過調和的不那麼苦的作用,發揮作為過來人給與荀嶺一點建議的作用,發揮讓荀嶺將她當做山的作用,發揮讓荀嶺相信愛的作用。

給與荀嶺她那未曾改變且堅定的愛。

荀嶺收起了眼底的無措,換上了一副溫和胸有充足的模樣,低頭看向身旁的桑心。

“彆怕,桑心,有我在,我來打電話,等下就會有人來接我們去到住的民宿了。”

桑心不知道荀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打的那個電話,那個不知道何時存在於荀嶺手機裡的電話,那個極有可能是華而不實隻是想騙錢的電話。

令人意外的是,在荀嶺打完電話後的半小時,真的有個女生來接人了,那是個看起來和桑心荀嶺年齡相仿的女生。

年紀相當,這差彆怎麼能這麼大呢,這姑娘應該不會是老板吧,年紀輕輕的就有了自己的一番事業。

桑心在心裡嘀咕著,眼神裡滿是羨慕之意,就算是六年後的桑心,事業也是一塌糊塗,和這女生完全完全沒有相提並論的資格。

荀嶺看出了桑心的心思,笑了笑,拍了拍桑心的頭,說道:“傻子,彆想了。”

“你彆打我頭,越打越傻,傻了你怎麼賠?”

桑心滿臉不情願的躲閃著,眯著眼睛,向荀嶺投去幽怨的小眼神。

那小表情,有點滑稽,荀嶺彆過頭不去看桑心。

“你們好,我是民宿的老板何昭昭,今天是我來接你們。”

何昭昭很有禮貌,一點都沒有擺老板的架子,並且能親自出來接顧客的老板真的是不多見了。桑心在心裡又默默的給何昭昭點了一個讚。

“好的,那就麻煩您了。”

荀嶺同樣用禮貌作為回禮,還用上了尊稱,也算的上是在老板和客戶之間的角度上,給與彼此留一些距離和陌生吧,這是荀嶺的處世為人,也是桑心很是讚賞的一點。

隨後荀嶺就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桑心的手,在人潮錯落中,領著他家的小朋友,去跟隨著陌生的何昭昭,去到一個兩人都不熟悉的地方。

目的地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是好還是壞,荀嶺不知道,桑心也不清楚。

但是那個模糊還沒成形的前方,依然是荀嶺奮不顧身也要去到的。那個不知會容納桑心多久的陌生環境,也是桑心不顧一切也要伴隨在荀嶺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