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韓鬆懷疑(1 / 2)

韓宏慶被這頂帽子砸得眼前發黑,急赤白臉地嚷:“我何時不願繳人頭稅,你莫要混淆黑白!”

衙役雙手抱胸,隻冷笑著:“少說廢話,若是不想吃牢飯,就給官爺老老實實跪下道個歉。”

“官爺看在你一把年紀,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韓宏慶自詡一身文人傲骨,平生隻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何能跪他人?

可他若是不應,真被扣上這樣的罪名,怕是要影響科舉。

韓宏慶雙拳緊握,兩眼空茫,處於天人交戰之中。

場麵一時僵持住了。

韓榆踮起腳尖,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戳了戳韓鬆的胳膊:“二哥,咱家不會有事吧?”

他跟男主還要考科舉呢,可不能讓韓發給攪和了。

韓鬆語氣篤定:“不會。”

韓榆見他胸有成竹,眼裡閃過一絲迷惑:“唔?”

韓鬆不去看他傻乎乎的臉,也不關心外邊兒如何,隻問道:“此事與你我無關,今日的大字可練了?”

韓榆立馬坐下,苦哈哈地練大字。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悄咪咪地豎起一隻耳朵,隨時關注著外麵的動靜。

......

齊大妮聽自家男人疼得直叫喚,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這會子又聽衙役刁難韓宏慶,頓時又氣又急,在炕上撲騰著,卻怎麼也爬不起來。

她被憤怒衝昏了腦袋,扯開嗓子嚎:“沒天理嘍!官老爺打人了!官老爺打人了!”

從天擦亮到現在,黑臉衙役走了起碼有幾十戶人家,所有人都對他客客氣氣,就算有質疑,也隻問了兩句,便恭恭敬敬奉上銀錢。

唯獨這家,拖拖拉拉問東問西,真是煩死個人。

黑臉衙役能被打發來征收人頭稅,上頭是有點關係的。

他的靠山是縣太爺小舅子,在縣裡威風得緊。

黑臉衙役討好了縣太爺小舅子,在縣裡高低也算個人物,小商小販哪個見了他不點頭哈腰。

原想著借征稅撈點油水,誰想油水沒吃多少,反而吃了一肚子氣。

真當他沈大錢是吃素的?

給他個教訓,好讓他知道官爺的厲害。

至於屋裡叫囂的娘們兒......

沈大錢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方才推韓發的衙役首當其衝站出來,奔向正屋。

一陣劈裡啪啦,伴隨著疊聲兒的鬼哭狼嚎,聽得左右鄰裡直哆嗦。

齊大妮怕是惹了官老爺不快,這才挨打。

她挨打就算了,可彆連累他們呦!

韓宏慶被衙役的囂張震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住手!你們給我住手!”

衙役絲毫不為所動,狠狠教訓了一通,方才意猶未儘地出來。

韓宏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那衙役:“你可知我是誰?”

沈大錢不以為然:“你是誰?莫非是天王老子?”

衙役頓時哄笑出聲。

韓宏慶漲紅著臉,哪還維持得住溫潤麵貌,麵色扭曲猙獰:“我可是當朝童生,爾等在我家這般鬨事,就不擔心我告到縣衙?”

沈大錢眯了眯眼,童生?

那還真不好得罪。

雖說這年頭童生在縣裡不值幾個錢,也就比鄉紳地位高些,但總歸是有功名在身。

萬一事情鬨大了,即便有縣太爺小舅子罩著,也難保不會受一頓排揎。

思及此,沈大錢故作爽朗地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童生老爺,恕我等冒犯了。”

他一腳踹翻動手的衙役,又取出一錢銀子:“都怪我這手下做事沒個輕重,還望童生老爺原諒則個。”

韓宏慶冷著臉不願收下,沈大錢硬是塞到他手裡。

“這銀子給令尊令堂補補身子,至於人頭稅......這還真是縣太爺的吩咐,咱們也是聽命辦事,前邊兒遭了不少擠兌,受了氣難免衝動些。”

沈大錢將語氣放得很低,看似軟了態度,右手卻不著痕跡撥了撥刀柄。

刀光一閃而逝,驚得韓宏慶麵色一白,瑟縮著後退兩步。

腳後跟撞上韓發,又是一陣呻.吟。

韓宏慶氣得渾身發抖,又懾於佩刀不敢上前,指著沈大錢的手抖成了篩子:“你、你、你!”

沒你出個所以然,就被韓發搶了話頭:“是小老兒的不是,小老兒這廂給官老爺賠罪,老三你去正屋的櫥櫃裡拿銀子,趕緊把人頭稅交了。”

韓宏慶還想爭辯一二,被韓發瞪了一眼,訥訥去正屋拿了銀子,遞給沈大錢。

沈大錢舔了下筆尖,爽快地在名冊上的“韓發”二字後麵做了記號,深深看了童生老爺一眼,便帶著人離開,留下韓家一地狼藉。

韓宏慶扶韓發起來,邊往正屋走邊抱怨:“爹,您為何不讓我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