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來 眾人齊齊看向晏相期,而他在袖中……(2 / 2)

晏相期心裡涓涓淌著愉逸、幸福、知足,突然又患得患失,澀脹悸動得厲害,他又將臉埋進淩其微的頸窩,將那些隱秘在心中的往事一一道來。

“什麼,你居然已經將近一千歲了?我今年才二十歲……”淩其微一臉震驚。

晏相期麵露焦急,“不不,是我的記憶已經將近一千年,但這身體確實從人間那時候開始的,你可以依舊把我當成二十四歲。”他有點忐忑,怕淩其微嫌棄自己老。

淩其微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認真聽他講述前塵,沒想到他經曆了這麼多,辛酸和憐惜蔓延上心頭。

三百多年前,他身為魔尊以一己之力為維護魔淵眾魔而與攻來的正道相抗衡,戰場綿延千萬裡,草木疏落凋零。

他與當時修為最高的尊者對戰,戰終,他卻殞身天地。

而沒過多久,那修為最高的禦霄宗釋霧宗主飛升了。

晏相期的魔骨天生存在,不知來處,這近千年的記憶中早就有它的身影。

他那時身殞後,魔骨消碎,不知過了多久,又慢慢凝聚成形,悄無聲息輾轉遊蕩於世間,一塊一塊地拚湊著他的神魂。

待神魂重聚,複而轉世為齊向衍。

那時在馳裕之戰,他帶著八萬兵將英勇抗擊近二十萬的仆延人,在兵馬糧草俱缺乏的時候,硬生生地守關數月,八萬人剩下六萬人。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皇帝魏遒派來的援兵和糧草能早日到達,可他們撐了又撐,也沒等來援兵和糧草。居然還發現狗皇帝竟然派了奸細勾結敵國,欲取他性命。最後,他下令副將帶著一半兵馬護送城中百姓轉移,而他自己在斷後時被敵軍重重包圍虐殺身死。

荒涼淒愴的戰場上,橫屍千裡,他奄奄一息,心中的執念、不舍與怨憤催發體內的魔骨覺醒,他的血肉漸漸複蘇與魔骨相融合,右護法葉白發覺後及時救走了他。

他重生醒來後便更名為晏相期,隻是不示於外人,對外界時,仍自號堪世魔尊。隨著血肉和魔骨的不斷融合,他近千年間的記憶也在一點點恢複。

隻是最開始時,血肉與魔骨離裂交融之痛實在難以忍受,他虛弱了很久,耗費很多精力來將養身軀,重拾修為。因多次意外負傷,直到現在還有些許未相合,在平時都能壓製住,隻是晦日實在難抑。特彆是在血月蝕骨石□□作用下,每到晦日便放大了痛楚。

淩其微輕撫著晏相期的背,曾經想到了他一路艱難,卻不知竟如此凶險,心疼他獨自一人來麵對這些磨難,自己卻無法陪伴在他身側。

她滿是溫柔而啞聲道:“以後的路,我陪你走,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痛苦。”

晏相期從她肩上抬起頭,猶疑地看向她,“如果,我說禦霄宗沒那麼光明磊落、浩然正氣,可能有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隻是我現在還沒有十足的證據,你……當如何?”

當如何?這原小說雖然未完結,但充斥了狗血情節,若說正道魁首道貌岸然、歪風邪氣,她自己也不會驚訝,“我會與你一起找出來真相,我信你,你放心地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即使那是禦霄宗,我也會站在你身邊。”

晏相期垂下發酸的眼,她竟如此相信自己?絕不能辜負她的信任,他忍下心裡飽滿的感觸,緩緩而道:“徉空所說的那些罪行,很多不是我做的,我是攻上禦霄宗兩次,還試圖闖入禁地,但是沒有殺人;我是給回雪下了噬心蠱,但沒有損及修為危及性命;你在爻觀山那次,不是我。魔界西讖魔主趁我不在已久,勾結左護法等人,滲透我以前的那些勢力,企圖顛覆我的掌權。他們打著魔尊的幌子,到處殘害各界,現已查到還和禦霄宗有關。”

他悄悄覷著淩其微的神色,擔心她不相信自己,也擔心她無法接受這看起來十分荒謬的事實。

淩其微聽他道清原委,極其訝異。

晏相期懷疑混焰禁地那個上祖是三百多年前與他交過手的禦霄宗釋霧,不知他因何故明明飛升卻又未能飛升,一直藏在禦霄宗禁地內。藏虹和沁光為他驅使,與西讖魔主、妖界兕王相勾結,到處殘殺收集人、妖、魔、修士的元與魂魄,以催動五行轉靈陣,助釋霧再度飛升。

那先前被捉住的左護法此時已被晏相期用冰焰封印,免得他有異心出來壞事。至於西讖魔主,暫時還未能查到他的行蹤。

淩其微猜測著,上次在爻觀山把自己打落墜崖之人定是西讖魔主,即使戴著魔尊青麵獠牙的麵具無法分辨容貌,但她還是能看出那眼神根本不是晏相期的眼神,何況那人袖中腕上還帶著紫紅串珠,而晏相期從來都不喜歡在手腕上戴東西。

“那……在暨華城頭戴冪籬的男子是你吧?”淩其微見他點了點頭,連忙追問,“那時候你認出來我來,便想與我接觸?”晏相期沉默了一會,又輕輕點了點頭。

“對了,那陸止泊是什麼身份?”淩其微突然想到了他,最初就覺得他不簡單,那氣質就不是一般修士能有的。

晏相期驚訝於她明銳的眼力,如實答道:“他是……妖皇。”

竟然是妖皇,怪不得,這樣的人怎麼會簡單,那流靄……淩其微突然間想起一事,不禁有些擔心,流靄和哥哥之前所在的持奇門被妖族覆滅,她哥哥也在其中喪生,可以說流靄與妖族有血海深仇。

若是她知道了陸止泊的身份,那該多難受啊。淩其微不禁向他追問,看晏相期是否知道內情。

“那老妖皇莫名身死後,妖界兕王幾個妖王明裡暗裡欺負陸止泊新任繼位毫無根基,一直妄圖僭位。陸止泊無暇也沒有理由會做這種事,他真身為白鹿,性本良善,定然做不出這種卑劣凶殘之事。怕是那幾個妖王在外為非作歹,有意破壞他的名聲。”晏相期此時心情也漸漸平複,十指相扣牽著淩其微坐下。

原來如此,淩其微蹙眉沉思著,自己看那陸止泊雖然不簡單,但也不像個壞人,希望兩人之間這注定會麵臨的誤會能早日解決。

“對了,你身為魔尊,既然能用魔氣,為何還能用靈力?”淩其微一時間想不通,按照常理來說,修士墮魔方能化用魔氣,但也與靈氣絕緣。而魔族之人是無法使用靈氣的,隻能以魔氣修煉。

晏相期陷入思考,無奈地搖搖頭,“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不隻是我,魔界還有幾個都可以靈魔二氣並用,葉白也是這樣。我用魔力時,魔元是紅色的,用靈力時,靈元是藍色的。”

說來,道情門創始掌門也是個奇人,建門之初拒絕了很多人加入,然而有次卻意外與喬裝的晏相期接觸後,收他為弟子。彼時的晏相期正愁於不知如何發揮靈力的作用,欣然接受了。

漸漸的,魔界所有可雙煉魔氣與靈氣之士都拜入了道情門,而道情門一直不與其他門派交流,獨來獨往,雖然弱小,但很是神秘。

那掌門見晏相期能獨當一麵後,便將道情門委托給魔界來修行的一個看上去年紀較長的魔修,而他自己四處雲遊。

後來,晏相期收到他羽化前的傳訊和兩幅畫像,說他以前在外還收了兩名弟子,也算是晏相期的師兄,但是各自遊曆,不入道情門,並將道情門交付給晏相期。

晏相期的手下做了道情門名義上的掌門一直到現在,恐怕誰也想不到修真界一個門派裡居然全是魔修。

晏相期歎了口氣,繼續無奈地說:“我查了很久,雙煉魔靈二氣恐怕是與幾千年前的混沌之氣有關。歡疏劍靈與我說,那時各界以煉化混沌之氣為重,煉化為何種,便修何種,有那不滿足之人,竟能達到雙煉,不知是如何做到的,想來我們的情形與他們類似,隻是如今世間再無混沌之氣。”

淩其微覺得千頭萬緒、錯綜複雜,眼前的事都還未能弄清楚,何況是幾千年前的事,太過深奧,想想都要暈了。

不過,這既然關係著晏相期,她如何都要與他一起理清楚思路,堪破真相,找出這種種事端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