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 差一點,就給人腦袋開瓢了。……(1 / 2)

二嫁玉郎 泠書 3886 字 10個月前

酒意惑人,熱意如蛛絲般無聲無息地覆蓋上全身,將人的呼吸亦緊密包裹,他忽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就連外頭晚風吹拂過來,也覺得不再寒涼了。

本意是想訓幾句話就走的,然眼下見了這般姝色,一時間說什麼也邁不開腿了。

見貓兒並不理睬他,梅勝誌晃了晃腦袋,索性將身上的披風也給解了,洞中濕冷之氣侵襲而來,吹得他頗感舒適。

他麵帶冷笑,道:“公主又何苦鬨絕食呢?既然聞人府待你不仁不義,不若擇良木而棲,早些認命,也好少吃些苦頭。”

“認什麼命?”季書瑜垂眸,語氣淡淡。

梅勝誌笑著走近石榻,彎腰坐在她身側,見人並沒躲開,隻是睜著一雙眼盯他,妙目中微光瀲灩,心下不由得癢癢,抬手欲去撫觸她的發頂:

“公主已見過內子,覺得她可還好相處否?不若同您直說了吧,內子一直想和公主成為姐妹,希望能和您一同侍奉於我左右……”

濃鬱的酒氣飄來,季書瑜蹙眉,不動聲色地向後又挪了挪,閃身避開他的手,麵上恍然。

“原來是想同本公主做姐妹呐。”

見她麵上未曾露出抗拒之色,梅勝誌覺得此事已是十拿九穩,焦黃的麵上浮現出幾分好事將近的自得之色,稍清了嗓子,道:“倘若公主乖乖答應了,日後將爺給伺候的舒坦……那麼讓你同程氏平起平坐亦是不成問題,從此穿金戴銀,一輩子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季書瑜磨了磨後槽牙,握緊袖底下藏著的匕首,於心中盤算著一擊即中的概率。

一個醉鬼,解決倒是不難,難的是如何全身而退。

既然如今不能傷他性命,那在他身上添幾道隱秘的口子,給他放血涼快涼快,排排腦中雜質什麼的,應該乾係不大吧?

畢竟,她於他們還有用處。

被當囚犯關了這麼久,今日也該是讓她消遣消遣了。

季書瑜緩緩直起腰身,一頭如緞黑發鋪灑而下,落在單薄的脊背上。

巴掌大的臉上揚起甜美笑意,杏眼幽幽:“壓寨夫人竟然也可以有兩個啊,倒是從未聽說過這個規矩,多謝寨主今日讓玉傾開了眼界……不過本公主在南陵當慣了貴人,見過了各色風流美郎君,如今還當真不知道該如何屈尊紆貴侍奉一個獐頭鼠目的草寇。”

她神情真摯,一派笑意盈盈的模樣同他對視,明明生得一副穠麗的美豔容貌,神態卻是有種說不清楚的稚純之感。

一陣香風撲麵,梅勝誌不覺看的有些癡了,待將這席話於腦海中過了幾遍,半晌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其是何意,瞪大濁目正要發怒,卻聽她再度開口了。

“至於大當家許諾的穿金戴銀、榮華富貴,也是鬼話連篇。你們山匪吞了本公主這麼多嫁妝首飾,吃進嘴裡的東西難道真的還肯吐出來還麼?”她輕嗤一聲,收了笑意,麵上隻餘不屑之色。

這話倒是不假,之前那些掠奪來的財寶,上上下下已然分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些姑娘用的珠釵,由妻子程氏親自收管著,尚未碰過。

梅勝誌惱羞成怒,身體裡的那股邪熱燒的愈發旺盛了,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眯眼盯著她的纖細脖頸瞧了幾眼,忽而暴起就要撲向她。

所幸季書瑜早有防備,而他喝了酒動作又不夠精準,因而仍舊是被輕鬆避開了。

她杏眸微眯,指間銀光緩現。

若蝶將臨,欲見血氣。

矛盾一觸即發間,洞外忽然傳來程氏焦急的聲音:“爺,爺,若兒醒了,不肯吃藥,吵著要見您和四爺呢。”

腳步聲於外頭響起,風攜著婦人輕柔的話音傳至洞內,如若凜冽寒風徐吹,叫梅勝誌忽然有些感到頭疼。

不過他總算停歇了逗弄獵物的心思,方才前後發了幾通酒瘋,醉意差不多也散了個七八分,身體已是十分疲憊了。

季書瑜聽著迫近的腳步聲,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指尖捏著的匕首,心中暗道可惜。

差一點,差一點,就給人腦袋開瓢了。

身側那人目光陰涼猶如毒蛇,就那麼維持著先前趴伏在石床上的動作,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也不知心中盤算著什麼。他忽而低低一笑,慢條斯理的起身理整齊衣袍,又將披風拾起,轉身向外頭走去。

“嫌爺是獐頭鼠目的草寇麼,那罷了……公主確實應有更好的歸宿。安心,您的婚事,爺一定給辦的漂漂亮亮,包不賠的。”

幾聲輕笑飄散於風中,隨著外頭幾人逐漸遠去,隻餘淡淡的陰冷寒意。

洞中恢複至先前的寂靜,好似今夜從未曾有人到訪過。

季書瑜倚著石牆,長舒口氣,將匕首重新插入發髻之中。淺色眸子微垂,揣測著他留下的那番話,神色莫測。

他……給她辦婚事?

他口中更好的歸宿,怕不是指寨中哪個窮凶惡極的匪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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