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巹 從今往後,吾與夫人舉案齊眉。(2 / 2)

二嫁玉郎 泠書 3887 字 10個月前

酒液入喉,尚未嘗出什麼味道來,一股辛辣之感便先在喉頭迅速蔓延開來,嬌娘被刺激的嗆了一口,連忙垂首掩麵咳嗽起來。

目露驚恐。

失算,鹿鳴山果真是匪風彪悍,成婚用的合巹酒居然是燒刀子!

腹中傳來火燒火燎之感,她偏開頭,想棄了瓢盞。卻見對麵之人一雙幽目宛若泛著寒光,正淡淡注視著她,唇邊仍然掛著一抹笑,卻是沒什麼溫度。

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俗話言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咬咬牙,垂首繼續喝那瓢中的酒液,好不容易將之飲完,立馬收回自己手臂,將兩隻空了的酒瓢端起,轉身往外頭去。

“妾身去沐浴,夫郎先行休息吧。”

卻不想身後的人更先她一步,人方才轉過身,他便伸手一撈,環著她的腰身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

酒瓢啪嗒墜地,咕嚕咕嚕逐漸滾遠。

她縮在梅薛溫懷中,因著這劇烈動作一時感到有些黑蒙。暈眩感一陣一陣如潮水湧來,像是被人提溜著腦袋在用力晃蕩。

……

這酒後勁也忒大。

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他麵上那塊銅製麵具抵在她光潔的前額,冰冰涼涼的,叫頭昏腦漲的人兒忽而感到有些意外的舒適,忍不住向前湊近,期望能獲得更多的清涼。

那人伸出大掌,抵住了她湊過來的腦袋,抬手撫摸著她如黑緞般富有光澤的烏發,動作慢條斯理,像是在敷衍一隻不聽話的銜蟬奴。

然而因為過於手笨,無意間扯動了她的幾根發絲。察覺到頭皮傳來輕微刺痛,貓兒惱怒的亮爪要去抓他,揮舞到半空,卻被人給反手握住了。

“知夫人害怕圓房,此事不急,為夫亦不愛強扭呆瓜。”

梅薛溫語氣懶散,一邊安撫著季書瑜,一邊不動聲色的掰開她緊握的粉拳。

修長手指動作輕緩地並入她的指間,輕輕摩挲著她各個指腹。

纖指細嫩,沒有一個繭子,全然不似是一個普通民間姑娘會擁有的手。

季書瑜長睫微顫,看了看自己被他抓著的手,語氣涼涼的:“當真?那夫郎眼下這般……是在做什麼?”

梅薛溫含笑頷首,這次倒是很好說話的收回了手,側身解下榻邊鉤著的青帳。

紗帳落下,擋住了外頭龍燭之輝光。

漆黑的帳內呼吸聲清晰可聞。

身側之人湊近她耳畔,微熱的氣息流連於她脖頸,梅薛溫薄唇啟合,意味深長道:“雖打定主意不想強扭呆瓜,可美色當前,為夫亦不是什麼柳下惠,倘若夫人再折騰,也難說為夫是否會改變主意。夜已深,為夫也覺得有些困乏了,倘若公主不困,可要再來盞酒助助興?”

感受到懷中的人不再動彈了,他方才笑著收回了手,將人安置在了內側。

他既然言自己困乏,那想必是藥粉起效果了。

季書瑜腦袋暈暈沉沉,在心中如是想道。

她的酒量在女子當中其實不算差的,隻是不幸,今夜這酒是山匪們特意搜羅出來的珍藏——陳年燒刀子,專門用來孝敬幾位當家的。

甭管啥英雄好漢來了,一壺就倒。更彆說是個不喜飲酒的女娃娃,一杯就夠她受了。

從未飲過這般烈的渾酒,渾身上下猶如被抽空了力氣,四肢俱是軟綿綿的,連從床榻上翻坐起身來都十分艱難。

她平躺著休息了片刻,微微側首,瞪大一雙妙目,努力於黑暗中打量身側的人。

他很見不得人麼,怎麼就寢都帶著那隻厚麵具……

昏沉困意襲來,她堅持了半晌,見身側的人再沒有任何動靜,方才勉勉強強的沉入夢鄉了。

帳中盈滿馨香之氣,待那道呼吸聲逐漸規律,麵具下那雙狹長的眼緩緩睜開,平靜的目視帳頂。

……

一夜好眠。

真是難得一覺睡到自然醒。

季書瑜眯著眼,如是感歎到。

山中鳥類繁多,她居住在山腰的山洞中時,每日清晨不是被冷風吹醒,便是被洞口的鳥雀啁啾之聲鬨醒。每日的睡眠質量十分堪憂。

也不知昨日臨時做的決定,於自己而言是福是禍呢。

又躺了片刻,待神誌徹底清醒,季書瑜方才從榻上坐起身來。

側首,但見身側那條被褥已被人整齊的疊好,其上溫度亦早已冷卻。

梅薛溫是什麼時候出門去的?她早上竟然未曾感受到一絲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