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從今往後,吾與夫人舉案齊眉……得妻如此,死亦無憾。”他語氣含笑,環在她腰間的手愈發收緊,似要將人揉進骨肉之中方且罷休。
噫,輕薄。
背部被堅硬的穀物咯著,她不適的向後支著一隻手,想要稍稍直起身。
那人在察覺她遠離的動作後忽而頓住,未曾收手,卻是愈發用力捏住了她的腰。
腰間的肉過於敏感,她一時如同被人點了笑穴一般,難以自抑的漏出兩聲銀鈴般的輕笑聲,連忙捂住嘴,下意識地躲避他的手,朝榻中縮去。
“癢……四爺彆戲弄妾身。那,那合巹酒還沒喝呢。”
她狼狽掙紮開腰間的手,又捂著自己的衣裙,匆匆起身離開軟榻,欲往擺放著合巹酒的木桌走去。
屋內傳來的幾聲帶著喘息的嬌笑,叫窗外頭聽著牆角的大當家美的找不到北,仿若占了天大的便宜,險些站不住腳跟,急急扶住窗欞想要站穩。
然而窗子本就沒被扣緊,他這一推,窗戶便徑直被推開了一大截。
聲音雖不大,然而學武之人耳力極佳,屋內兩人自然是捕捉到了外頭的這聲響動。
季書瑜驚得縮了縮身子,理齊身上的衣裙,探頭打量聲源處。
“誰在外頭。”
腳步聲向窗邊而來,梅勝誌眉心一跳,慌忙抬腿跨過台階,跳進屋後的草垛當中,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季書瑜來到窗邊,支起窗子,眯著眼睛瞧向暗處。
“夫人莫怕,許是大嫂養的那隻銜蟬奴又出來遛彎了,那小畜生近日發了情,就愛到處亂竄。為夫明日便去後院設個機穽,它下次若是再來,便將那小畜生逮了閹了。”
梅薛溫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麵上笑意溫柔,徐徐起身,修長手指解開衣袍上的扣子,將它掛在木柱架上。
“夫人還要喝酒麼,如今禮已成,喝或不喝其實也無甚要緊,且如今已是亥時三刻,眼下飲酒怕是不好入眠。”
“啊……”季書瑜聞言回首,見到的便是他著一身雪白褻衣褻褲,靠坐在床榻邊望向她的場景。
目光觸及他略微裸露在外的胸膛,隱隱得見其中美景,不由得有些發怔。
垂著眼來到桌前,拾起案上的兩隻酒瓢,纖指輕撫杯底,對過上頭的印記,方才安定了幾分,回身向梅薛溫走去。
步搖上金蝶展翅,隨著蓮步輕挪,於微暖燭光下好似波浪般晃蕩出層層光圈,眩人眼目。
她輕輕抬袖,鼻間那股香氣愈發濃鬱。玉手握著一隻盛有清液的酒瓢遞至他麵前。
聲音泠泠如玉擊,“四爺。”
梅薛溫視線輕掃她手中的酒盞,抬眸望進她眼中。
銅製麵具厚重,季書瑜壓根無法透過它瞧見男人此時此刻是何神情,但被那雙眼睛牢牢注視著,時間愈久,便感覺胸腔中那顆心跳的愈發劇烈。
她維持著遞出酒瓢的姿勢,想了想,又改了個稱呼,弱弱出聲,道:“夫郎……是不喜歡妾身麼?不願同妾身飲這合巹酒?”
“怎會,夫人既欲扶夫青雲誌,如此賢良,為夫自然亦不舍得叫夫人失望。”
他薄唇輕啟,伸手取過酒瓢,將其遞到唇邊。
接著微微仰起頭,麵具底下露出的下頜線條乾淨又漂亮,眼看正要飲下瓢中酒,抓著酒瓢的手卻忽然被纖指給握住了。
梅薛溫抬眼,狹長的眸子幽幽地看向她,輕輕挑眉。
“夫郎,在我們南陵,合巹酒可不是這樣喝的。”
她的笑靨於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妖異,眉眼含秋波,朱唇若血紅,容貌穠麗,神情中卻沒有妖豔俗色,像隻不知是否成精的雪狐狸,披著一襲色澤鮮豔的嫁衣,滿頭堆滿珠翠,盈盈含笑地注視他,漂亮的有些不像話。
他驀然垂下眼,眸中幽色翻滾,聽耳邊傳來她的輕聲細語。
“夫郎,要像這樣喝呀。”
衣袖滑落至她肘節處,露出底下白皙如玉的藕臂,季書瑜動作輕巧宛若一朵軟若無骨的菟絲花,不容抗拒般輕輕攀纏上他肌肉結實的臂,同他相互交纏。
感受到彼此相觸著的肌膚間熱度傳遞,梅薛溫微微發愣,抿了抿唇,倒是並未掙紮。
氣溫徐徐升高,鼻間少女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氣也愈發馥鬱,將二人的呼吸也如織繭般密密包裹。
下唇染上水漬,長眸微垂,但見嬌娘手中握著的酒瓢已然牢牢抵在他唇邊。
見她一副自己若是不喝便要試圖硬灌的模樣,梅薛溫一時有些沉默。
“夫郎……”
喉頭微動,他忽然又改了主意,還是依著她的意思,徑直借著她的手,仰頭啟唇,將瓢中清液悉數送入口中。
總算是喝下去了。
直到他把瓢中的酒喝的一滴不剩,季書瑜終於滿意,方才慢吞吞的湊近了腦袋,將粉唇湊上梅薛溫手中舉著的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