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那精致的飾物出現在我眼前的一瞬，我卻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而在觸碰到它時，那夜明珠頓時消失不見，隻一瞬間，它似乎融入了我的體內，腦中一時天旋地轉。似乎有許多畫麵的碎片自腦海深處浮現，隨後，記憶的閘門被打開，前塵往事傾瀉而下，我明了了一切。

看著劉徹溢滿驚豔的眼，我知道我此刻正綻放著絕世的芳華，有傾國傾城的容姿。輕展舒顏，我衣袖劃過，重恢複之前的樣子。

老娘活了這麼多年，被妖兄魔弟們成天誇讚樣貌好，但還從沒見過那樣溢滿驚豔的眼——不愧是可以傲視天地的“她”嗬，一笑傾天下。

“劉徹，今兒的事兒你若告訴任何人、任何神、任何妖魔鬼怪，那麼——”沒有了下文但我危險的眼已讓他心驚膽戰。

“做個好皇帝吧，你的聲名，定會流芳千古。這是我給你的預言。”收了戾氣，我淺笑，然後回到筵席上，拉起仍在與東方朔喝酒的玉殤，低聲道：“老娘不想再待在這兒了，出去找個洞住一宿吧。”

玉殤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然後隨我駕雲離開，留下一片詫異和驚懼和頂禮膜拜。

後來，劉徹的確成了個還不錯的皇帝，青史留名，他將大漢王朝推到了中華曆史上的第一個巔峰，漢武帝的名號，自此不朽。

隻是，他年老後，為見我一麵而四處尋不老藥，想要成仙，卻無法實現；最後的最後，我暗許東方朔幫他完成了這個心願——在他彌留之際，帶他來見我。

容顏依舊的我看著蒼老的男子，微微歎了一口氣，聽他艱難地對我說：“白妖……這一世……我曾見識過天下女子……但……心中的唯一……隻有你……”

至死，他從未對我自稱“朕”，而是一直以象征平等的“我”相稱，所以我順手就和閻王打了個招呼，後來讓他投胎做了另一個帝王——唐太宗，李世民。

六、

翌日上午。

人倒黴了，連喝涼水都能塞牙縫；妖倒黴了，連個小山精都敢在我麵前耍橫——還真以為老娘是好欺負的麼？我一巴掌把他拍到了地底下。

玉殤幽幽地歎了口氣：“狐狸精不都是嫵媚妖豔、柔情萬種的嗎？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暴力女？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你知道我‘本性’是什麼樣子麼？亂評論！”我瞪他一眼，卻在下一秒一個趔趄，直接栽倒在那個BT神仙懷裡——靠！大地怎麼晃得這麼厲害？

我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玉殤那張寫滿了“聽天由命”的俊臉就映到了我眼中，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然後我看到一個三頭九臂的人性巨獸站在距我們不過十米遠的地方，中間的那個頭張了張口，似乎很艱難地說道：“打……打……打……打……打……劫！什麼……靈力……妖力……神力……智力……統……統統……給我……交……出來！”

我站定，鄙視地甩它個白眼，接道：“智……智……智力……我有……你……你……沒有……”

“你……你……給我……我不就……有……有了嗎？”它說得忒費勁兒。

“笨哪!她說你沒腦子呢！”左邊那個頭用極細極細的聲音罵道。

而我身邊的玉殤低低地笑了起來，嘴角勾起明媚的弧度，卻帶著一絲無奈。

“不許笑！不許笑！”右邊那個頭甕聲甕氣地嗬道。

左邊那個聲音很細的頭又接道：“我們這兒正打劫呢！”

而第一個頭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怒火衝天：“你……你……你……敢——”

“我敢說你沒腦子是吧？”

實在是受不了了，我直接幫它說完，又自答道：“老娘還就是敢了！”

“去……去……去死！”那個頭火冒三丈，控製著巨獸的身體就向我衝來。

“惹了‘傲’，咱們倆今兒個是彆想全身而退了。”玉殤聳了聳肩，然後拉著我後退幾步。

“傲”！靠！這就是盤古開天辟地後由天地間的混氣聚成的那隻靈獸？開什麼玩笑！據傳連女媧娘娘都不願意惹上它，我今天這不是自己找死麼？

我這兒還在埋怨自己，那邊已打了起來，一場激戰，但玉殤很快就敗下陣來，口吐鮮血——天！他之前為了救我竟失了七成靈力！怎麼這麼背！

看著受了重傷的玉殤，我眼冒怒火——上古靈獸又有什麼了不起？看老娘把你給封印了！

我剛準備動手，一道金光晃過，好久不見的煥裟玉樹臨風地閃到了我麵前：“小白，打架怎麼不叫上我？”

然後他回頭，卻直接向後跳去：“靠！怎麼是傲？上次我傷了它它還一直想報仇來著，冤家的路怎麼就這麼窄？”

下一秒他已閃到我身後，一副柔弱樣子：“小白，人家好怕。”

切！膽兒這麼小還裝什麼老大？我拎著他的衣領直接扔到玉殤那邊：“你隻管照顧他，傲就由老娘自己解決了。”

一晃身，我化為九尾雪狐，跳到空中，和那靈獸彼此對視。

半晌沉默後，傲一聲嗥叫，便要衝將過來，我輕念咒術：“長——”

一根韌性十足的枝條直接伸長，擋住了傲的腳下。那靈獸一個不小心，兩個不注意，三個沒防備，它就——“轟”，倒下了，震得滿山鳥雀亂飛。

於是乎，將玉殤整得口吐鮮血的傲，據說是形成以來第一次摔了個狗吃屎。

未等它爬起來，我身形一晃，本已隱形的九尾儘數顯露，同時恢複成我的真身——隻有……正常人兩個手掌那麼大……但“濃縮的就是精華”，我的殺傷力絕對夠高。

利爪劃過，咒術氤氳，天羅地網般的符咒將傲包圍；再聚以最後一塊五彩石的靈力，我念道：“乾坤！封印！開！”

隨著話音落下，那上古靈獸終被封印在地底深處，再不能四處打劫了。

而在回頭去看看兩位帥哥神仙——煥裟已將玉殤的傷治了個差不多，但後者的臉色卻比之前更難看了，聲音也是冷冷的：“白妖，你早就得到五彩石了？”

不錯，最後一塊五彩石正是劉徹送我的夜明珠，亦是前世輪回之時封印了我所有靈力與記憶的通靈之物。所以玉殤現在問起，我點頭。

“靠！那你還讓我出手對付傲！你是成心想玩死本大仙是吧？”玉殤眼一瞪，捆仙繩和縛妖索同時出現，“這兩個一起上，我不信治不了你了！”

“靠！老娘最BS你這種既BC、又BD、更BT的SB神仙了！九尾靈狐有九條命，你懂不？可你竟為了救我的一條命差點兒把自己搭上還裝的什麼事兒也沒有！老娘不給你點兒教訓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強悍！”我重新恢複人形，指著他的鼻子開罵。

與此同時，天上一排人字形烏鴉飛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