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迎麵一口血噴過來。下一刻,洛觀嶼的身體朝她直直砸了過來。
“哎,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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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摘星院被砸了個稀巴爛,短時間是沒辦法住了。
李月楚臨時搬到了葉府西院,和沈翎、洛觀嶼的房間挨在一起,至於謝扶淵,他有自己皇子府。
主客住在同一個院子裡,不是因為沒有閒置的房間,而是原主的父親擔心若再生意外,有玄靈觀的弟子可以照拂。
李月楚夜裡睡不安穩,到了白天才能安穩睡一會兒,這一日,她起床時已經將近午時了。
自力更生地洗漱、換衣,但頭發實在不會梳,她便乖乖地坐在梳妝台前等待梳頭丫鬟。
窗外陽光明媚,院中春花葳蕤綻放,風一吹,花瓣兒就卷落了她一身。
李月楚坐在窗邊妝台,仔細打量著鏡中人。
少女一身鵝黃色蜀繡纏枝襦裙,梳著垂掛髻,發間戴著兩朵精致昂貴的玉蘭珠花,髻上發帶隨風飄動。
鵝蛋臉,柳葉眉,圓溜溜的杏眼,小巧微翹的鼻,再就是微尖的下巴,就是脖子上那圈紫紅色的勒痕瞧著有些觸目驚心。
即便已經見過這張臉了,她還是忍不住又歎了回,原主的相貌和她原本的模樣真是太像了。
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比如她本人臉頰有顆小黑痣,其他的地方幾乎一模一樣。
李月楚感慨萬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她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兒,葉楚楚卻是個貨真價實的高門小姐。
葉家是周國四大世家之一,家族世代簪纓。
葉老太爺是正一品太傅,原主的父親是正二品中書令,姑母是宮中貴妃,伯父是從三品大理寺卿,表兄是四皇子,這還沒算上其他在朝為官的葉家兄伯。
原主這是直接生在了羅馬啊,無怪乎被養得任性妄為、囂張跋扈。
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圓臉丫鬟走進來,聲音克製不住地發抖,結巴道:“三…小姐,可要此時用飯?”
這麼一說,李月楚倒是真的餓了,她摸摸肚子,嗯了一聲,“麻煩你讓他們把午飯直接送到房間來。”
她沒意識到不妥,圓臉丫鬟卻是被那客氣禮貌的請求驚住了,一時間膽顫心驚。
未見三小姐有發脾氣的苗頭,圓臉丫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就要往外走。
“等等。”
圓臉丫鬟還沒邁出門檻,忽然被叫住,嚇得她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小姐,可還有其他吩咐?”
李月楚從凳子上站起來,裙擺如花朵般綻開,銀線繡的小雛菊若隱若現。
她打量著丫鬟,注意到對方抖如篩糠的模樣,神情微愣,瞧把孩子嚇得,原主這脾氣得有多壞啊!
李月楚儘量放軟了語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她有原主兩年的記憶,為什麼是兩年呢,因為係統說它能量不足,隻能截取到小部分記憶,雖然有點鄙視它的能力,但這些記憶顯然夠用了。
前兩日沒注意,這會兒才發現,最近見過的所有丫鬟,似乎都是生麵孔?
圓臉丫鬟怯生生道:“奴婢叫小春,是新來的。老爺將小姐院裡原來的丫鬟全部調去乾苦活了,周管家臨時指派奴婢先來伺候著。”
李月楚有些懵:“……為什麼?”
“老爺之前下令,把府中的各種繩索都收起來。”小春悄悄看了眼三小姐脖子上那道駭人的勒痕,“但是那天夜裡,摘星院的下人房裡出現了麻繩,雖然她們說是用來捆被子的,忘了收起來,但害得小姐差點……老爺大發雷霆,所以讓她們去做苦力了。”
李月楚頓了下,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捉鬼的當晚,她見到了原主的父親葉鴻英。
葉鴻英年近不惑,一身深色官服,官場上經年累積下來的氣勢交疊著儒家特有的文人氣息,隻是形容狼狽,像是急匆匆趕來的。
當時,他以為李月楚身上的血是自己的,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眼中是不加掩飾的、真真切切的擔憂。
看得出來,葉鴻英十分在意自己的女兒。
不過細思一下,麻繩確實有些蹊蹺,葉家的丫鬟,尤其是三小姐的丫鬟,應當不至於如此馬虎大意。
看多了宅鬥劇,她忍不住開始陰謀論。
從原主的記憶裡看,葉楚楚的家庭關係十分簡單,除了早逝的原配,葉鴻英還有一個叫做晴夫人的姨娘。
晴夫人有個女兒叫葉輕輕,是葉家四小姐,比葉楚楚小一歲。葉輕輕和原主是兩個極端,一個蠻橫任性,一個怯懦膽小。
但……晴夫人母女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平日裡隻有原主欺負她們的份兒,難不成是後宅的女人都有著兩副麵孔?
想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李月楚選擇放棄,反正自己不是來宅鬥的,更何況,不是還有葉爹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