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欞,在地麵留下斑駁的光影。
一盞蓮花形狀的燈台在空中旋轉,四道符紙守在四個方位,無數的氣流從四麵八方湧來。
沈翎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雙手維持著結印的姿勢,神情專注,但燈芯靜靜矗立在燈台中間,絲毫沒有反應。
“師姐,引魂燈這麼長時間都沒反應,你又何必浪費自己的靈力。” 洛觀嶼伸出手,符紙掉在地上,引魂燈搖搖晃晃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沈翎沒責怪他的舉動,她抬起袖子擦了擦額角上的汗,幾縷發絲順著掉了下來,更顯清冷美麗。
“我答應過顧婉清,要幫她找到暮冬。”
引魂燈是妄明真人留在雲鬆小閣的法器,隻需要死者的一縷氣息,便可以將其點亮。
沈翎去看望薛琅兄妹時,到顧婉清的生前住所,從他們留下的痕跡裡提取了暮冬的氣息。
什麼情況下才無法點燃引魂燈?
一是死者已經進陰司入輪回,二是死者的魂魄灰飛煙滅。
第一種情況排除,暮冬是橫死之人,陽壽未儘,無法進陰司。
第二種情況,沈翎蹙起眉頭,暮冬死後應當隻是普通的冥鬼,誰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光照在少年的衣袍上,繁複的金線符咒閃閃發光,他認真道:“師姐有沒有想過,或許——暮冬沒死呢?”
沈翎一怔,她心中隱隱約約有這個猜想。
但顧婉清和暮冬一路走來經曆了那麼多,她不願意相信這份感情會是假的。可若是暮冬還活著,又怎麼會離開他們曾經的住所,怎麼忍心讓顧婉清的屍體留在亂葬崗,暴屍荒野。
沈翎心緒複雜,她拿起桃木劍道:“阿嶼,你好好休息,我去一趟秋月閣。”
洛觀嶼攔住她麵前,睫毛落成一片陰影,他聲音急切道:“師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上一次的傷都沒有好全……”
洛觀嶼打斷她的話,聲音委屈:“可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
自下山到葉家以後,師姐總是和謝扶淵待在一起,而他總是在等師姐回來。
等待,會讓他感到焦躁和恐懼。
沈翎愣了愣,忽然想起師弟和自己不一樣,她好歹在金都生活了十年,還有舊相識,而師弟人生地不熟的,可能會孤獨傷心的。
她心一軟,道:“好,不過,小心點你的傷口。”
洛觀嶼嘴角翹起,少年一笑,眼中光華流轉,恰如枝頭綻放的春花,青春又耀眼。
“……三小姐?”
越過少年,沈翎驚訝地看見一顆腦袋從窗邊冒了出來。
少年的笑容僵住,他慢慢轉身,映出眼簾的是一張神采奕奕、笑容燦爛的臉。
李月楚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從窗口翻了進來,她高興地打招呼:“洛公子,沈姑娘。”
任由誰看見這樣一個燦爛笑容,心情都會變好,沈翎也忍不住笑了。
眼前的姑娘一身碧色襦裙,臉蛋白嫩紅潤,眼瞼下的青黑明顯消散,格外地有精神,像枝頭上一顆青澀的新果。
她不禁問道:“三小姐夜裡不做噩夢了嗎?”
李月楚瘋狂點頭:“嗯嗯!我昨晚睡得可香了,一覺睡到大天亮,感覺身體都變輕鬆了,多虧了沈姑娘之前送我的香囊。”
還得是女主靠譜啊!
沈翎笑道:“是招魂符化解了,所以你夜裡就不會……招那麼多陰物了。”
她中間停頓了一下,三小姐身上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太對,可再感受時,又沒了,或許是錯覺。
洛觀嶼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聲音中含著譏誚之意:“在下聽說,世家小姐都是端莊秀麗,一言一行,都規矩得體,三小姐倒是特彆。”
哪有人像她這樣,有門不走,翻窗戶進來。
這廝陰陽怪氣也不是一兩天了,李月楚渾不在意,嘟囔道:“那都是刻板印象,不是每個世家小姐都一樣的。”
沈翎彎了彎唇:“三小姐說的對,每個人都是特彆的。”
李月楚得到了女主認同,得意地衝著洛觀嶼挑眉,挑釁十足,洛觀嶼臉一黑,睨了她一眼,移開了目光。
睡眠好了就是心情好,心情一好,都敢去摸老虎的屁股了。
沈翎這才想起正事,道:“三小姐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沈姑娘,我和你們一起去秋月閣,好不好?”
李月楚說出來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感覺自己像個跟屁蟲,但沒辦法,一切為了攻略。
何況,按照劇情,今夜有大事發生。
沈翎歎了口氣,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她無奈道:“好。”
洛觀嶼猛地抬眸,音量拔高,語氣不滿:“師姐!”
李月楚衝他笑得開心,沒辦法,沈翎才是擁有決定權的人。
這時,小春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她氣喘籲籲道:“小姐,不好了,裴五公子正鬨著要見你。”
話音剛落,長廊下就來了一位氣勢洶洶的少年。
他穿著黃色圓領錦袍,緞麵上用銀線繡著大朵大朵的雲紋,頭發用銀冠紮了一個高馬尾,腰間係著的玉帶上,掛了三四個上好的玉佩,環佩作響,叮叮當當,一副不識人間憂愁的富貴公子模樣。
裴子軒,男四號,沈翎的娃娃親未婚夫。
《斬邪》中有四個愛慕沈翎的男角色,謝扶淵和男二路清瀾屬於是沉穩熟男,洛觀嶼和男四裴子軒屬於年下弟弟,兩位年下還有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