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派少年衣裳上的降陰咒,難道是自己一針一線地繡上去的?
李月楚正在幻想這令人難以想象的畫麵,抬頭恰好對上洛觀嶼意味不明的視線,她怔愣一下,衝著他燦然一笑,誇他:“洛公子也好看!”
洛觀嶼神情一滯,扭過頭看向遠處,心中莫名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馬車駛過熱鬨的大街,在李月楚和沈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不知不覺中,二皇子府已經到了。
二皇子高調,宴請了不少大臣和世家,今日格外熱鬨,門前空地上熙熙攘攘地擠了不少的馬車。
李月楚掀開簾子,在小春伸出手扶她前,就跳下了馬車。
小春如今對三小姐的任何行為都不會再感到奇怪,這一幕倒是讓另外一個少年嫌棄地嘖了一聲,“葉三,你真是越來越不像個世家小姐了。”
李月楚聞聲望去,打扮得如孔雀開屏的裴子軒,正一言難儘地看著她。
她有力反擊:“你少管我。”
“誰管你了,我就是擔心你以後嫁的夫君……” 裴子軒雙眼突然一亮,聲音難掩興奮,“翎姐姐!”
李月楚:……
裴子軒像是見到主人的某類熱情大型犬,激動得要撲上去,一把銀光閃閃的長劍蹭地橫在他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冷眼看著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敵意,“離我師姐遠一點。”
裴子軒愣了一秒,氣急敗壞:“又是你!她是你師姐,可還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沈翎皺眉:“裴五公子,慎言!”
“……翎姐姐。” 裴子軒頓時焉兒了,可憐巴巴地望著沈翎。
李月楚瞧了一眼附近聞風而動、蓄勢待發的裴家侍衛,壓下洛觀嶼持劍的手,“洛公子,彆衝動,你身上有傷,打不過這麼多人的。”
洛觀嶼回頭看了她一眼,心說他哪裡還有傷,不知想到了什麼,最終還是放下了劍。
“裴賢侄,你在和我葉府貴客說些什麼?” 葉鴻英見情況不對走了過來。
裴子軒乖巧行禮:“葉伯伯,小侄隻是看見故人,想敘敘舊。”
葉鴻英意味深長道:“既是故人,那過去的便已經過去了,賢侄還是要往前看啊。”
裴子軒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還是保持禮貌道:“宴席要開始了,葉伯伯請——”
葉鴻英笑了笑,也沒推脫,回頭看了幾個小輩一眼,大步進了二皇子府。
裴子軒回頭,委屈地看了眼沈翎,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麵。
李月楚瞪了幾眼裴家目光不善的侍衛,又望了眼安靜的洛觀嶼,不知道他對裴子軒的敵意,是因為沈翎,還是來自血緣的羈絆。
二皇子謝扶舟,是周帝三個成年皇子中最高調的一個,這場生辰宴,也辦得十分有排場。
崔垚是謝扶舟的母族血親,也覺得臉上分外有光,一臉得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看見李月楚時,臉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崔垚上回被葉錦明暴揍了一頓,回家給他爹哭訴,結果他爹非但沒給他撐腰,反而把他痛罵了一頓,如今在自己的地盤碰見這幾個人,有心要給他們難堪。
他動不得葉三小姐,難道兩個江湖臭道士,也惹不起嗎?
崔垚看了眼玄靈觀師姐弟二人,對著招待客人的小廝哼道:“誰把這兩人放進來的?”
沈翎擰眉:“二皇子下的請貼,你若有異議,可直接去找他。”
崔垚偏頭求證小廝,小廝尷尬地點了點頭,崔垚麵子有點掛不住,要給自己找回場子,“你好歹是什麼大將軍的女兒,身份也還過得去,至於你——”
他朝著洛觀嶼翻了個白眼,輕蔑道:“真是的,什麼阿貓阿狗都敢進二皇子府了。”
崔垚期待地等待著洛觀嶼的窘態,卻隻見那少年嘴角彎起,勾出一個陰冷的弧度,那雙琉璃似的眼睛,驟然變得血紅,像是勾魂奪魄的惡鬼。
“……啊啊啊啊!鬼!鬼!”
李月楚說:“嘖,崔垚,你當真是虧心事做多了,怎麼大白天就見鬼了?”
崔垚驚恐地後退幾步,指著洛觀嶼道:“他的眼睛,紅的,是紅的!”
洛觀嶼神情無辜,“崔公子胡說什麼?人的眼睛怎麼會是紅色的?”
崔垚再次望過去,洛觀嶼眼瞳黑如寶石,絲毫不見紅色,恍惚是他的錯覺,可就在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時,那雙眼瞳再次變得鮮紅如血。
寒意從腳底竄至頭頂,這壓根不是什麼道士,這是個怪物,是個惡鬼!
李月楚聽見崔垚說紅色眼睛時,就知道他沒撒謊,定然是洛觀嶼這廝在恐嚇人,但崔垚實在不是個東西,讓洛觀嶼嚇嚇他才好!
她對著崔垚身後的小廝說:“還不把你們公子拉下去,要是讓人以為二皇子府有邪祟,嚇到客人了怎麼辦?”
小廝是二皇子府的小廝,聽到葉三小姐的話,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攙扶著崔垚告退。
沈翎看向乖巧的師弟,那種古怪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