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七) “你瘋啦,你師姐還在呢!……(1 / 2)

宴席還沒開始,不少人在二皇子府中遊玩。

二皇子府邸奢華大氣,花園中花團錦簇,蝴蝶成群,李月楚在大殿內坐不住,和沈翎、洛觀嶼在花園裡四處瞎逛,沒想到遇到了金都少女扯頭花的一幕。

“你做什麼非要打死它,它就是一隻貓而已。” 一個子高挑、長相英氣的少女凶巴巴地說:“你不是自詡心地善良,怎麼一隻貓都容不下?”

“這畜生刮花了我的臉,難不成還要留著它?”另外一個少女捂住臉尖叫,姣好的麵容上赫然是血紅的抓痕,“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英氣少女嗬嗬一笑,“我非要管,你能把我怎麼樣?”

兩個少女頓時掐了起來,小廝驚得立刻扔掉了手中的黑貓,衝進去勸架:“兩位小姐,小的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

沈翎目光一頓,突然喊道:“……鶯鶯!”話音落下,她人已經一陣風似的飄了過去。

鶯鶯?

李月楚終於想起,張鶯鶯,沈翎的幼年好友,上回邀請沈翎參加春宴的那姑娘。

張鶯鶯是兵部尚書之女,學過些三腳貓功夫,對付這種弱柳扶風的人,簡直是碾壓。

小廝怕惹出禍事,不得不護著另外一個少女,自己被打得嗷嗷叫,心中叫苦連天,口不擇言道:“姑奶奶們,不要這麼粗魯,怎麼儘學那葉三小姐啊?!”

李月楚:……

洛觀嶼看了石化的少女一眼,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了個弧度。

沈翎四兩撥千斤地將兩人分開,張鶯鶯頭發亂了,她雙眼一亮,“翎翎,你來啦!”

沈翎點點頭,有些無奈,“你怎麼和人……”她的聲音陡然頓住,語氣冷了下來,“沈芙茗。”

對麵一臉抓痕的粉衣少女,正是沈家的小姐,她曾經的堂妹沈芙茗。

李月楚歎氣,這是《斬邪》中僅次於原主的作妖女配。

原主的目標是嫁給謝扶淵,沈芙茗的目標則是壓沈翎一頭,嫁進裴家,兩人都是又蠢又作,都沒什麼好下場。

所謂炮灰見炮灰,兩眼淚汪汪。

沈芙茗非常敬業,她恨恨道:“沈翎,你彆以為你攀上了葉家,就可以讓人這般羞辱我……”

“等等。” 李月楚聽得頭都大了,“你什麼意思,明明是她打了你,怎麼怪到沈姑娘身上?”

這什麼邏輯?

少女一出聲,那小廝才發現三小姐在自己的身後,頓時嚇得一抖,不知道他方才的話有沒有被聽去。

沈芙茗啞了聲,她招惹不起葉三小姐,一時間敢怒不敢言,眼淚啪嗒啪嗒就流了下來。

張鶯鶯白了沈芙茗一眼,“胡說八道,那隻貓兒躺在路邊,她非要去抱人家,人家不樂意,抓了她一把,她就要把貓兒打死……哎,貓兒呢?”

洛觀嶼抬起頭,黑貓攀上牆邊的花藤,黑色的毛發在陽光下油光水亮。

貓的綠瞳對上少年的黑眸,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瞬間炸了毛,它飛快越下牆頭,消失不見。

洛觀嶼心中冷笑,這二皇子府,還真是有趣。

貓不見了,李月楚問小廝:“那是誰的貓啊?”

小廝戰戰兢兢地答:“那貓是外麵溜進來了,一直在二皇子妃的院子裡轉悠,二皇子妃偶爾會喂它,算是二皇子妃的貓兒吧。”

沈翎說:“既然是二皇子妃的貓,你就沒資格處置它。”

沈芙茗如今麵容有損,恐怕是不能參加宴席了,她望向沈翎的眼中,滿是嫉妒和憤恨。

李月楚看不下了,對小廝說:“麻煩你找個大夫先給她看看臉上的傷。”

小廝沒被責怪,受寵若驚:“小的明白,這就帶沈小姐去處理。”

“沈小姐,不要總和人比較,你也有你自己的好。” 李月楚看向她離開的落魄背影,突然開口說。

沈芙茗的腳步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

宴席的座位是根據賓客的家世和官位安排的。葉家的位置離主位很近,葉鴻英和葉家長房夫婦坐在最前麵,後麵則是葉家的小輩。

庶出子女來不了,葉大公子隨葉老太傅去了荊州,小輩其實隻有葉錦明和李月楚。

玄靈觀兩師姐弟如今住在葉家,座位自然也是挨著葉家的。

宴會舉辦得奢華又隆重,絲竹管弦聲不絕入耳,舞姬穿著輕薄的紗衣,水袖輕盈飄逸,旋轉間纖細的腰肢若隱若現,觥籌交錯間,頗有夜夜笙歌,金迷紙醉的荒唐奢靡。

李月楚不由地聯想到了薛蓉,同樣是生辰,光景卻是截然不同。

她看向主位,二皇子謝扶舟端著一盞金樽一飲而儘,他的五官生得極有攻擊性,目光銳利,透露著一種狠勁兒。

李月楚打量他的同時,謝扶舟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犀利的目光像兩道激光射了過來。

她嚇得心臟一跳,強行鎮定心神,卻發現他看得不是自己,而是沈翎。

沈翎沒注意到打量她的視線,因為對麵的張鶯鶯正在對她擠眉弄眼,她搖著頭啞然失笑。

洛觀嶼敏銳地察覺到謝扶舟的視線,他冷眼望去,眼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謝扶舟挑眉,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沈翎這師弟,倒是比她更有意思。

宴席的表演結束,謝扶舟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眼台下,像是無意地問道:“怎麼今日不見裴太師?”

裴子軒站起身,行禮道:“二殿下,家父昨夜突發頭疾,身體不適,恐擾二殿下的興致,還請殿下寬宥。”

“太師的病倒是來得巧。” 謝扶舟依舊在笑,可聲音中卻有了怒氣,“偏偏是今天。”

四大世家明爭暗鬥,卻維持著表麵的和諧關係,裴太師平日裡看著溫厚,卻是一點麵子也沒給二皇子留。

原本輕鬆的氣氛陡然變了,台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出,殿內落針可聞。

就在這時,門口的小廝扯著嗓子喊到:“路國公府,路世子到!”

凝固的氣氛又變得活動了起來,周圍是小聲的議論,李月楚朝著門口望去——

三月陽春,眾人都換上輕薄的春裝,路世子卻披著一件毛茸茸的白色大氅,他身形消瘦,皮膚透著病態的白,遠遠瞧著,是個眉目如畫的病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