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邪》男二號,路清瀾。
路清瀾和沈翎是在將軍府落寞後相識,也是沈翎在那段昏暗日子中唯一的亮光,她猛地抬起頭,目光由難以置信到驚喜萬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然後都微微一笑。
嘖,又一個有力的情敵。
李月楚頗有些幸災樂禍地去看洛觀嶼的反應,洛觀嶼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少年察覺到視線,抬起頭靜靜地回望著她,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悻悻然移開目光,用筷子戳了戳碗中食物。
路清瀾的目光收回時,無意地掃過一旁的葉三小姐,他臉上帶著笑意:“二殿下,清瀾來遲,還請殿下勿怪。”
路清瀾因為病弱,已經多年不曾出府,如今肯來二皇子府,也是一種榮幸。謝扶舟大笑,“路世子可是稀客,來人,賜座。”
路清瀾落了座,看向大皇子謝扶光和四皇子謝扶淵,拱手作禮:“大殿下,四殿下。”
墨綠色錦袍的謝扶光嘴角帶著笑意,“路世子。”
謝扶淵腦海中回憶中沈翎對路清瀾的那個笑容,心中很不是滋味,隻敷衍地點了點頭。
因為路清瀾的到來,宴會變得其樂融融,台下的人侃侃而談。
不知過了多久,謝扶舟笑問:“諸位,本皇子準備的舞樂如何?飯菜可合口味?”
大臣們紛紛誇讚,極儘褒獎。
謝扶舟對此沒什麼反應,他把玩著手中的杯子,語氣慢悠悠的,“四弟,你覺得如何?”
謝扶淵神情平靜:“二哥府上的東西,自然是好的。”
“還是四弟的回答,最得我心,”謝扶舟哈哈大笑:“這宴席,可不光是為我生辰準備的,也是為四弟準備的。”
下麵的人都等著謝扶舟的下文。
“四弟自小在皇宮中長大,從未出過遠門,明州山高路遠,我這做二哥的,不得好好為你餞行。”
他站起身舉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祝福:“四弟,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謝扶淵也站起來,紫袍上隱隱有流光,他對上謝扶舟的視線,黑眸像是波瀾不興的湖麵,“不負二哥所望。”
兩人對飲完,謝扶舟的目光饒有興致地移到了葉家,“四弟這一走,倒是苦了三小姐。”
“三小姐對四弟一片芳心,四弟可不要辜負人家啊!”
原主喜歡謝扶淵這件事情鬨得太轟轟烈烈,以至於無人不知,大殿裡的附和聲此起彼伏。
洛觀嶼的目光瞥了那少女一眼,可李月楚沒注意到,她正想著如何解釋一下,卻有人比她動作更快。
“二殿下,犬女尚且年幼,性格頑劣,喜歡和自己的兄長們玩笑打鬨,有心之人便傳出了些謠言。” 葉鴻英的目光掃過那些附和的人,“二殿下睿智,相信能夠分辨出其中真假。”
李月楚默默給葉鴻英豎起大拇指。
謝扶舟撫掌大笑:“本皇子早就聽聞葉中書愛女如命,如今看來確實如此,居然連一個玩笑都容忍不得,想來三小姐撞邪的時候,中書大人必定是心急如焚,不然……怎麼會連欽天監的人都信不過,在宮外另請高明?”
大殿鴉登時鴉雀無聲。
謝扶淵身體繃直,終於還是來了,他不緊不慢道:“二哥此言差矣,舅舅並非不信欽天監,是我想見識宮中方士和宮外方士有何不同,才自作主張請了人來。”
謝扶舟饒有興趣道:“原是如此,那四弟,他們有何不同?”
“沒什麼不同。”
“四弟你的回答未免太快了。”謝扶舟笑道:“在場的人都知道,你請的道士是鎮北大將軍的孤女。”他的目光落在沈翎身上,“沈小姐,俗話說虎父無犬女,不如你給大家都展示一下如何?”
眾人的目光聚集而來,沈翎站起身,氣質清冷,容貌出塵,聲音不卑不亢:“二殿下,民女修習道術,是為了驅除妖邪,不是嘩眾取寵的。”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嘩眾取寵,有將門之後的風采。” 謝扶舟笑得大聲,眼底卻全是冷漠,“不過,本皇子府中確實是有古怪……”
眾人麵麵相覷,謝扶淵猛地站起身,“二哥!”
謝扶舟伸手製止他說話,“二皇子妃屋裡有個丫鬟畏罪自殺,每到夜晚便鬨得不安寧,沈道長,你如此神通廣大,這點小事應當難不倒你吧?”
“沈翎不敢托大。”
謝扶舟身體前傾一點,眼中玩味更濃:“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來人,帶沈道長去皇子妃那裡瞧瞧。”
謝扶淵蹙眉,正要說些什麼,卻見沈翎望了過來。
她輕輕搖頭。
話都說到是個份上,再推脫,就是直接撕破臉。
沈翎眼中清澈堅決,不見任何害怕,謝扶淵心中瞬間有了底。
沈翎,遠比他想象中來得堅強。
洛觀嶼眼中一片戾色,他跟著起身,卻被謝扶舟叫住,“這位小道長,我的皇子妃是世家貴女,見不得陌生男人,你還是留在這兒吧。”
洛觀嶼充耳不聞,抬腳要繼續走,兩個侍衛頓時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翎回頭看他,“阿嶼,放心。”
洛觀嶼體內的殺意已經壓製不住。
什麼皇室世家,擋住他的統統都去死。
瞳仁中暈開血色,千鈞一發之際,有人將他拽回去坐下。
少女的發帶掃過他的臉,她貼在他的耳邊道:“你瘋啦,你師姐還在呢!”
溫熱的氣息打在耳廓,像是一陣電流,引起酥酥麻麻的癢意,少年有一瞬的僵硬。
李月楚安撫地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二殿下,我是個女孩兒,可以去見見二皇子妃吧?” 她站起身來,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大殿。
路清瀾無法飲酒,他抿了一口清茶,若有所思地盯著兩個消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