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懸在它的頭頂,等待著指令。
藤夫子的目光鎖定李月楚,眼中有了怒氣。
裴子軒見狀不妙,擋住李月楚挺身而出,“夫子,是我提醒的,不關她的事情。”
李月楚懊惱地怕打自己的嘴,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關愛同學呢!
藤夫子眼中惱意更盛,裴子軒主動出擊,“學生覺得夫子這樣的教法不妥,死記硬背是沒有用的,隻有理解了其中含義,才能真正地明白這首詩。”
藤夫子變得迷茫。
裴子軒繼續硬著頭皮說:“這首詩是告誡女子要謹慎對待姻緣,不要輕易沉溺於男女之情。男子薄情,即便陷入愛情中,也可以輕易脫身,而女子一旦陷入愛情,就很難從其中脫身。”
藤夫子的表情更加茫然。
李月楚感到一絲怪異,藤夫子似乎……聽不懂。它反複地教授這首詩,卻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所以,其實它也隻是個沒有思想的傀儡?
“回答錯誤,都給老夫下去長長記性!”
兩條藤蔓飛速纏住他們的腰,二人被迫四肢下垂,像是兩隻蜷縮的蝦被吊到半空。
餓人們激動得往上蹦,是肉哎!
裴子軒朝下望了一眼,立刻膽顫地收回了目光,他悲傷地看向對麵的同伴,沉痛道:“葉三,看來我們今天都得死。”
絕望的裴子軒本想臨死前互相取暖,卻看見葉三正在努力地晃蕩自己的身體,他迷惑道:“你在乾什麼?”
李月楚重重地喘了口氣,苦惱地盯著兩條藤蔓間的距離。
沉思片刻,她看向裴子軒道:“我有點害怕,你能不能拉著我,咱們死一起,黃泉路上好做個伴兒。”
隻有兩人不分開,掉下去之後她才有機會利用係統的能力來保護裴子軒的小命,可惜她腿腳不夠長,蕩不過去。
裴子軒震驚地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睛裡寫滿感動,他重新打起精神,開始前後晃蕩身體,努力去夠她的手。
他斷斷續續道:“你彆怕,到時候……小爺在前麵給你……開路,保證沒有彆的鬼欺負你……抓住了!”
兩人同時發力,終於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李月楚能感受到藤蔓在慢慢鬆開,她垂眸看了一眼下麵的餓人,緊張得咽了咽口水。說不害怕是假的,她唯一的底氣是係統的保護,也不知道這種保護能做到什麼程度。
她這小身板,真的能護住裴子軒嗎?
但無論如何,她的恐懼遠沒有裴子軒的恐懼多。
李月楚用力抓緊他的手腕,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裴五,我們一定不會死的。”
藤蔓一圈又一圈地慢慢撤離,兩個少年人都閉緊了眼睛。
“當……當……”
悠揚清脆的聲音響徹學堂,藤蔓停下了動作。
藤夫子中氣十足道:“放堂。”
幸存的學子露出劫後餘生的喜色,拔腿就往外跑,葉子跑落一地。
李月楚和裴子軒驚喜得睜開眼睛,可惜他們高興得太早。
藤夫子大搖大擺地離開習堂,完全忘了地牢上還掛著兩個人。
“喂,夫子,你先把我們放下來啊!” 空蕩的習堂內回蕩著裴子軒的聲音。
李月楚看向藤簾處,紅光消失,疫鬼竟然也離開了?
轉瞬間習堂內隻剩下他們和地牢中的餓人。
“葉三,我們要趕緊離開,否則等它們一回來,我們還是難逃一死。” 裴子軒伸手去夠吊住她的藤蔓,握住晃了晃,歎道:“好結實的藤!可惜我的劍掉了,不然我還能把它斬斷,將你放下去。可是好像也沒用,下麵那麼多餓人,壓根沒有落腳的地方,怎麼辦呢……”
裴子軒正絞儘腦汁地想辦法,突然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像是頭發燃燒散發的氣味……
頭頂感到一股熱浪襲來,他一抬頭,竟看見一簇火順著藤蔓燒了上去。
後背被人猛地一拍,腰間的束縛同時鬆開,身體猛地朝下墜落。
他心中驚駭萬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又被人一把拽住,堪堪懸在離餓人一尺的地方。
李月楚倒掛在半空,麵紅耳赤地拉著他,艱難道:“裴五,你會鳧水嗎?”
情況危機,裴子軒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問,但還是下意識地回答:“會!”
“你快放手,你拉不住我的!”
李月楚道:“你聽我說,你此刻就假裝自己在鳧水,身體放鬆。你的後背貼了一道飛行符,你相信我,你不會掉下去的。”
裴子軒想到突然解開的藤蔓,變了臉色,“你把兩張符都給我用了?”
李月楚說:“我們不能在這裡等死,你比我跑得快,對付藤蔓也更有經驗,所以你得趁現在先逃出去,然後再找人來救我,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