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算計(1 / 2)

董思陽掐斷煙,翹著一隻腿蹦蹦跳跳轉過身,朝她揮揮手:“嫂嫂?來的真早,還以為要等一會兒呢。”

消毒水的味道在樓道蔓延,她站的有些腳麻,這一摔突然把自己摔懵了。

眼睛裡蒙上一層霧氣,慌慌張張蹲下來收拾著地上的慘狀,悶悶道:“對,對不起……”

“景昭?”

景尋昭沒想到她會來,一年沒見這個蠢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看來之前她白擔心了。

杜明君也感覺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換了個姿勢站,清清嗓子出聲:“小聾子你不用收拾,那些一會兒我叫人來收拾就行,你先過來擦擦手。”

景昭強行憋回去,抽抽鼻子,低著頭悶聲“嗯”了句,然後站起來低著頭往前走,路過四人時定了定,杜明君不知道為什麼緊張的不行,就算是再聾,剛剛那些話應該都聽得一清二楚了吧,而且現在歲聿還半夜三更和景尋昭在一處,很難讓人不多想。

她抬起頭看向他,杜明君直接站直身子,剛想解釋就聽見她軟聲:“很嚴重嗎?”

他聽董思陽說他們出車禍了,這才急匆匆跑過來。

“啊?啊…不嚴重,歲聿還是比較完整的。”

“謝謝。”

景昭努力忽視另一道凝視自己的視線,看向站在最後的女人,小虎牙露出,甜甜笑道:“姐姐你回來了,要不要我叫爸爸媽媽來?”

景尋昭冷冷掃了她一眼,說:“和你沒關係。”

她沒生氣,而是輕輕點頭,轉身問看起來最嚴重的人:“董思陽你怎麼樣,今晚要去我那裡休息嗎?”

他摸不透女人現在在想什麼,跟想象中歇斯底裡地怒聲完全不相符,翹著打了石膏的腿晃了晃:“不用,一會兒有人接我。”

她又一次點頭,然後輕呼一口氣,臉上始終掛著溫和地笑容:“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

鼓起勇氣抬頭,她解釋:“煮了些梨湯,但我不小心撒了,家裡還有,我們回家吧?”

熟稔地問候好似他們是相處已久的夫妻,隻有景昭自己知道她有多緊張。

多緊張地表演。

手慢慢伸過去,小心地碰到男人的衣袖,下一秒就被無情脫離。

“滾。”

強擠出笑容:“歲聿,我們……”

“讓你滾就滾。”

原本安靜的走廊反反複複回蕩這句話,冷若冰霜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

本來緊張的景尋昭此刻鬆了口氣,輕輕蹙眉走到一邊:“歲哥彆生氣,我妹妹比較急於求成,這麼晚了我也不習慣睡醫院,不如去你家借宿一夜?”

“不要臉。”董思陽看得厭煩,他彆彆扭扭地轉過身,幾個動作疼得齜牙咧嘴。

招招手,景昭愣了一下,下意識走過去,那人胳膊搭她肩膀上站穩,“嫂嫂我們走,一個床而已,誰沒有。”

她本想說什麼,董思陽在背後偷偷戳著她,咬牙低聲道:“彆回頭,直接走。”

咽下想說的話,不明所以地帶著他轉身離開。

她沉默地低著頭向前走,纖細的身體半扛著高出一個頭來的人,董思陽的眼神一直打量在她身上,嘴巴沒停過。

剛邁了幾步手腕就被人狠狠握住,僵直在原地,她保持好表情,轉頭看著拉住自己的人輕聲:“歲總還有事嗎?”

“有。”

稍一用力,她整個人被拖出來。

“等……”好像要把手腕掐斷了一樣,她使勁從他手中脫離。

景尋昭瞪大眼看著這一幕,又看了看杜明君,他隻是同樣不明所以地聳聳肩,無奈,她隻能也跑著跟上,見準時機插在二人中間,順勢柺住歲聿的胳膊,嬌滴滴開口:“歲哥去哪我就去哪。”

說完還朝景昭的方向頗為炫耀地看了眼,有種小孩子成功搶到糖的幼稚感。

董思陽不耐煩將她拉出來,“你有病?沒看出人家夫妻要回家?”

眼看那兩人越走越遠,景尋昭氣惱地推了他一把,看著摔倒的人毫無愧疚,反過來警告:“少管閒事,我們之間沒完!”

他疼得根本來不及反駁,早已在心裡把她千刀萬剮許多遍。

電梯合上的上一秒趕上,彼時她和歲聿各站電梯一邊,景尋昭借此站到中間,許久不見,她還是與以前一樣。

打量了一下景昭,笑道:“妹妹,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穿這種衣服,怎麼現在穿成這樣……該不會是覺得歲哥喜歡吧?那你可能猜錯了,妹妹努力方向未免太偏了。”

她本不想同她計較,結果景尋昭跟不過癮一樣在電梯裡故意當著她的麵說:“歲哥你還記不記得高中我們一起躺在操場看星星,當時我們說好了要那樣看一輩子星星,可惜……世上總有人看不得彆人好。”

電梯打開,醫院一樓大廳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唯有寒涼的夜風灌進來讓人抖一抖。

清清楚楚聽到她說什麼的景昭兀自笑出聲,也學她自言自語:“躺在操場上應該很硬吧姐姐?有時間你可以來我家的床上躺一躺,不愧是歲總親自挑選的家具,躺一次就讓人再也下不去。”

桃色十足的語言讓人遐想翩翩,平時景尋昭定是不會信的,但今天歲聿未反駁,她不得不信話裡有幾分真。

她還沒來得及坐進去,一雙手巧妙地將她拉開,景昭眼睛彎成一條細細的月牙,清脆出聲:“姐姐,再見。”

那副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樣和她當初在祖父病床前拉著歲聿手的神情一模一樣,兩次,整整兩次,她從她手裡搶走了她想要的東西。

景尋昭氣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憤憤地看向剛剛拉住自己的人,毫不客氣:“金秘書,彆忘了你的身份!”

金秘書麵上幾乎沒什麼變化,依舊淡淡地笑道:“景小姐,這是您的專屬乘車,請。”

眼看前麵那輛車已經越行越遠,她隻能咬牙咽下這口氣,就算她嫁給他又怎樣,歲聿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她,也更不可能愛上她。

一個聾子,怎麼敢和她爭,她會讓她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