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為難(2 / 2)

不過拿到這二十萬之後的事情似乎變得更麻煩了。

她正想著,像是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似的,下一秒金秘書的頭像框抖動:「夫人,這是您的帶薪休假費用,明天準時到總裁辦公室報道即可(和藹微笑.jpg)。」

「轉賬10000」

景昭坐床上兩隻眼睛盯著橙色黃框框看了許久,情不自禁地發出小聲驚呼。

她就說,歲聿真的很大方!

抱著手機在床上來來回回滾了好幾圈,頭發亂糟糟落在臉側,掰著手指仔細盤算,現在歲聿允許她去公司幫忙,換句話說就是願意給她繼續提供資金。

盤著腿坐起來,正對鏡子從上到下打量著自己,隻要哄他開心自己就有錢,可怎樣才能哄他開心呢?

歲聿的前女友是景尋昭,景尋昭的穿搭……她忍不住皺皺眉,張揚招搖,與她大相徑庭。

打車到了最近的中心商場,她的衣櫃裡很少有景尋昭款式類似的衣服,隻能憑借之前的印象現挑現買。

現在能動的隻有一萬塊,太貴的不能買,太便宜的又沒有景尋昭的味道,她極其認真地戴著眼鏡在商場兜兜轉轉,忍不住感歎穿搭博主果真十分辛苦。

“小姐,為先生選衣服嗎,我們家新出的高級定製係列,要不要來看看?”

盤著低丸子頭的導購小姐攔在她麵前,手指向一旁的假人模特,語氣熱烈真摯。

“不……”景昭剛想拒絕,一抬頭恰好對上模特身上的衣服,藏藍偏黑的底色,在燈光下西裝經過特殊工藝在不同角度展現出不同的細閃,宛若夜空中繁星閃爍,而且這套西服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

Tide rule,潮汐法則。

“潮汐法則?沒有月亮啊……”她微微出神輕聲呢喃。

導購小姐見她有興趣眼睛都亮了,頗為激動地在一旁介紹:“是這樣的,我們設計師的設計理念是將月亮與海作為主體,也就是您和先生,衣服僅是載體,月與海交織纏綿,跨越宇宙相見相吸,便是潮汐。”

她一邊聽著她的話,一邊愣愣地看著置於燈光下的西服,收回視線淺淺笑了下:“不用了,謝謝。”

或許她說的很好,可歲聿確實是個遙不可及的月亮,這樣的月亮從不缺為他打扮的星河璀璨,他的潮汐也落不到她身上。

“要不還是再了解一下吧,這是我們的海報……”導購小姐在身後焦急地喊著,最後隻能失望地垂下手,盯著海報嘟嘟囔囔,“難道海報做的不夠吸引人嗎?”

沒人看到海報上象征著月亮的並非繪於星空中,而是遙遙立於海洋與星空的對麵,宛若清冷的操控者,指引潮汐規則。

逛的腳後跟都要斷掉了才在大商場某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看到一家合眼光的店,準確來說是店外那套粉色連體西服裝裙吸引到她。

整體偏灰調的底色,寬肩收腰,剪裁利落的領子與五顆主基調的金屬扣相呼應,裙擺下層露出三指寬的棕色內襯絨毛裙擺,甜美俏皮中透著一股英氣,很難說不是為景尋昭量身定製的。

“你好,請問……”

“景昭?”

她的話被打斷,身後傳來十分驚訝的呼喚,轉頭看見的是兩張同時怔住的臉。

景尋昭幾乎是一瞬間調整好表情,隻揚了揚眉算是打過招呼。

相反她身邊剛剛出聲的人看清她的模樣更加興奮,鬆開景尋昭的胳膊往前走了兩步離她更近,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繞著她看了一遍,重新驚歎:“沒想到真是你!這麼久沒見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啊!小蘑菇頭這麼多年還沒養起來嗎?”

她呼吸微微一滯,平靜的眼神波瀾四起,盯著她充滿戒備。

隔壁某私人定製大衣店,金秘書彎腰將咖啡放到正在看雜誌等候熨衣服的男人麵前,輕聲:“歲總,需要我帶夫人過來嗎?”

歲聿撕下眼前這一頁雜誌放在桌上,抬手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沒再說話,繼續看下一頁。

金秘書了然他的意思,將那張經濟快報頁收起來,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候,仍有些不放心地偏了偏身子,好從這個角度看到外麵的情況,他們所處的位置恰好能將外麵的事聽得一清二楚。

“陳媛媛,過去不愉快的事再提起,我怕景昭妹妹會生氣啊。”景尋昭卷著胸前的大波浪勾起嘴角。

陳媛媛天生長得甜美靈動,丸子頭圓潤地立在腦後,經典黑色白邊小香風套裝,活脫脫一個大小姐,十分無辜地湊到景昭麵前,眨眨眼睛:“啊,學妹生氣了嗎?不會吧,學姐隻是想和學妹敘敘舊而已。”

她笑出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烏黑的瞳孔如同幽深無際的懸崖,輕聲在她耳邊:“草莓味的泡泡糖不喜歡嗎?”

說完當著她的麵從包裡拿出一個菠蘿味的泡泡糖,放到嘴裡嚼了兩下,然後吐出來,漫不經心地按在她肩頭,一邊來回按一邊似笑非笑地開口:“我記得當時好像是這個位置,你頭發應該有這麼長吧?說實話,你覺得我們當時誰的泡泡糖最好聞?哎呀你看我,我忘了,當時你好像沒戴助聽器,是不是被那個叫朱什麼的打爛了……”

她的話與她的笑幾乎同時戛然而止,景昭握著她不斷在她肩上戳的手腕,把粘在毛衣上的泡泡糖撕下來,淡定地放回她手中,語氣冷漠:“學姐,你怎麼還是這麼幼稚。”

“……你說什麼?”

“我是說——”她吸了一口氣,語速極快地出聲,“學姐高二上7月25日打碎了校長辦公室的花瓶,高二下10月13日和陌生學長體育室激.吻,11月3日翻牆出校,11月22日後花園拉幫結派欺負同學,12月15日被請家長,你母親塞給班主任一萬元平息,1月1日換了你班班長的舞蹈鞋,害她……”

“景昭!你想乾什麼!”陳媛媛怎麼也沒想到這些過往會被清清楚楚地再次提起,有些甚至連她自己都漸漸模糊的記憶。

她毫不畏懼地逼近,四目相對,像是又回到那個燥熱的夏末,字字清晰地落在所有人耳邊:“少、惹、我。”